第565章 愛之深,恨亦深(1 / 3)

乾清宮內,朱慈烺臉色鐵青,一雙俊目似要凝出水來,他死死盯著高庸道:“這話是從皇後宮內人傳出來的?可有去核實?”

高庸跪在地上,咽著口水道:“回皇爺,奴婢已去打聽了。昨個兒,昨個兒……”

他深吸了一口氣,憋足了全身的力氣道:“昨個兒在宮門前,鎮國公不能行走,安順候脫了自己大絨披風給鎮國公披上後,便將她打橫抱起,抱上了馬車,後來便送她回了家。”

朱慈烺臉色無比陰沉,口氣似凝上了寒霜般,道:“打橫抱起?”

“是。”

高庸知道左右都是拖不過去的,索性心一橫,道:“將鎮國公送到家門口時,他又將鎮國公抱進了左弗。根據奴婢下麵的人回報,安順候衣冠不整,未著褻衣,褻衣在鎮國公身上。後來,安順候還拿了自己名帖……”

“無恥!”

話還未說完,高庸眼前已是一片浪跡。

案幾上的硯台灑落在地,墨汁飛濺起來,濺了他滿臉,滴滴落落地順著他的眉眼落下。

一絲鮮血混在這墨汁裏,高庸額角疼得厲害,顯是被砸落在地的上好端硯的碎片給劃傷了。

但他不敢去摸,甚至都不敢抬頭。

此刻的朱慈烺已怒到了極點,甚至連無恥,下賤這樣的話都罵出來了,天子之怒可見一斑。

寢殿內伺候的人無不緊緊捏著自己的衣角,屏著呼吸,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生怕呼吸聲大點都會招來殺生之禍。

“後來呢?”

朱慈烺的胸口起伏著,妒火像熊熊燃燒的火焰在他胸膛燃燒著,讓他再也難以遏製,有種要爆發的感覺。

“後來,後來,安順候便一直到淩晨宵禁解除後才出來。據皇後宮裏的宮婢傳言,安順候嫡母白氏今日探望皇後時,說是安順候親口所言,在左弗閨房照顧了一夜,白氏是入宮向皇後說情,希望皇後能做媒人,好讓她早日抱上孫兒。”

“抱上孫兒?”

朱慈烺冷笑,“誰和誰生的孫兒?左弗與孫訓珽?!她兩個嫡子死的不明不白,這些年一直活在孫訓珽的壓製下,巴不得孫訓珽死了才好,她能有這麼好心?!”

頓了下又是冷笑,“皇後當真是懂事了,嗬嗬,還知迂回了。好啊,這深宮果是最磨練人的地方,入宮時日尚短,便知算計朕了,嗬嗬。”

他笑得陰冷,聽在人耳裏有種震動心尖的感覺,讓高庸更是不敢抬頭,隻敢將頭低得更低,恨不能貼地上去。

“穿著孫訓珽的衣服……”

朱慈烺似是在自言自語,“什麼時候換上的?”

“回,回陛下,中途安順候有下車,應,應是在那時候。”

“以前如此討厭這個人,如今竟如此親密……”

朱慈烺怒極而笑,“果是女人心海底針,不可測嗎?”

高庸不敢接這話。

這話不僅他不敢接,放眼這天下恐怕也無人敢接。

不,不對,還是有人敢接的!

那就是左弗本人!

想起昨日左弗跪在宮門前的一幕,高庸抑製不住地生出敬佩來。這敬佩讓他感到惶恐。

左弗冒犯了天威,可他身為天子內臣竟是敬佩冒犯天子的人,這著實是大逆不道。

可想要抑製這心思卻也難辦。

隻要閉上眼,那個一身素衣,平視皇宮,一臉從容的麵容就會從腦海裏冒出來。

那樣淡然,卻又那樣倔強。

那是一種為公義寧死不屈的精神。

高庸從未深刻的從一個人身上體會到這四字所代表的含義以及重量。

而在昨日,他在左弗身上感受到了。

所以,那畫麵久久揮之不去,哪怕覺得自己罪該萬死,可依然難以控製自己的向往。

向聖之心,人人有之,聖賢果不欺我。

乾清宮內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屏著呼吸,低著頭,連偷眼打量天子的勇氣都沒有。

鎮國公是天子心中的禁臠,那是任何男子都靠近不得的。如今一個男子如此親密,大庭廣眾被打橫抱起不說,甚至連對方的貼身褻衣也穿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