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也覺此寮不安好心麼?”
左弗輕笑,“這世上除了父母親人,誰會對你無緣無故地好?善行溢美之下必有所圖。”
“這不明擺著的嗎?”
老祖母咧著嘴直笑,“這小子纏了你多年,在你打不開局麵,這會兒是想從我們幾個老家夥身上下手。嘖嘖,這娶個媳婦願意花這心思,寶貝囡囡兒,就不考慮考慮?”
“祖母,我現在這樣過得不好嗎?”
左弗聳肩,“我現在過得多瀟灑多自在,想吃什麼吃什麼,想穿什麼穿什麼,也不用守著那多規矩,多好。”
“是是是。”
老祖母用力點頭,“隻是你娘和你爹可不這麼想,他們可都盼著抱外孫呢。”
頓了下又歎了口氣,輕輕搖頭,“愚癡啊!”
左弗差點笑了出來。
老太太這些年在南京倒也沒閑著,見著小叔學認字,她也跟著學,這學著學著,學問都比叔叔好了,而且喜佛學,這一聲愚癡真是總結到位。
對於結婚這事左弗倒也不排斥,兩輩子都沒當過新娘,要說對愛情沒點憧憬那也是不可能的。隻是來到這時代,想找到能接受自己的人實在也太難了。
畢竟三觀不同,硬是捏在一起生活那也不容易。而且,這年頭嫁給人家當媳婦那可不是嫁給一個人,而是嫁給一群人。
新媳婦進家門得看著婆婆臉色行事,家裏的親戚也不能得罪了,不然家裏非得搞得雞飛狗跳不成。
左弗雖也不怕別人作,但自己這脾氣要讓古代這些人看得順眼怕是很難。就這樣嫁人了,估計矛盾少不了,天天作,那也累得慌。
所以現在自由自在得多好?混到這份上了,還怕自己以後老了沒人管嗎?
想到這裏便是連連點頭,也學著老太太的口氣歎了聲,“愚癡啊!”
“討債鬼!”
祖母瞪了瞪她,她吐了吐舌頭,而那邊的劉茹娘已不斷在朝她發射眼刀了,那模樣像是要吃了她。
左弗嘿嘿嘿笑著,做著鬼臉,氣得劉茹娘白眼直翻。
孩子大了,不聽話了啊……
老母親有些傷感。
這孩子咋就有那麼多大逆不道的想法呢?這侯爺多好啊,兩人相處不也挺愉快嗎?還不知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抱上外孫呢,唉!
眾人笑夠了,孫訓珽也演夠了,從台上走下來的他依舊還穿著那身戲服,看著春雨兩眼直冒星星。
這就是命定中人啊!
這樣一看,侯爺果是英俊不凡。再琢磨琢磨他跟姑娘的相識過程,可不就是緣分天定嗎?這個阻礙,那個阻礙的,等到最後,最合適的人就隻剩下了侯爺,這難道還不是緣分嗎?
春雨眼裏冒星星,雖然打定主意終身不嫁,可姑娘嘛,對於緣分這些事總是特別感興趣。
一雙細小眼睛現在明亮極了,滿滿透著八卦,恨不能將孫訓珽拉來,問問,為啥今天想起來唱戲?而且還偏偏穿上了一身素白?
“回來了?”
他走向她,神情倒是很自然,那口氣也好似是這家裏一份子似的。
“今日可有人為難你?”
左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下意識地後退兩步,“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嗓子又不好聽,故意細聲細氣的,聽著怪瘮人的。”
“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
話音才落,劉茹娘同誌就跳出來批評左弗了,“一點禮數也不懂。”
“這樣說話怎麼了?”
左大友不滿,“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左大友!”
劉茹娘瞪大眼,凶光四射,磨著牙道:“我看這天氣好,這書房的書也該拿出來曬曬了,你晚上就先整理下吧。”
又來威脅老夫!
左大友也瞪著眼,可望著劉茹娘眼裏的凶光,他的氣勢很快就矮了下去,隻得諾諾道:“那,那啥該開飯了吧?”
“對,對。”
見左大友識趣,劉茹娘臉上又立刻綻出了花,“稚圭啊,你難得來,留在這兒吃飯啊!容我先去廚房看看,弗兒,你陪著侯爺在花園走走。這天氣暖和了,花園裏的花也都開了,你帶侯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