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有幸沒有想到墨照堂會猝然失控,從他蘇醒過來,無論自己怎麼氣他逗他,他隻是口頭上厲聲嗬斥,對待那些想要湊過來的女人,即使不耐煩,但他還是保持著世家公子的教養,很有家教,也很有風度。
她都要忘了,墨照堂在兩千多年前,為了給墨家和裴家報仇,不惜一切代價將自己練成了不傷不滅的僵屍,血洗了當時的仙門百家,一個人就造出了一片人間地獄。
他被人誣陷過,背叛過,欺騙過,最不能容忍的就是欺騙和背叛,陸子藝、袁狄以及這些隻想弄個大新聞的記者這麼做,簡直就是戳中了他的逆鱗,逼他失控。
裴有清清楚楚的看到墨照堂的眼睛泛起冰冷的血色,他背後,那一片被夜色籠罩的玻璃,詭異的出現了幾道裂痕。
墨照堂這個人,要崩壞了。
裴有幸小聲嘟囔著要死要死了,趕緊推開擋路的記者衝了過去,心想:“媽呀,你們這些二貨不要擋路,你們知道你們麵對的人是誰嗎?那可是這個世界戰鬥力的天花板,一根手指頭就能拆了這座‘HG’酒店,分分鍾就能讓咱們B市拆遷辦無地自容,跪下叫爸爸!你們竟然敢在他麵前說這種話?嗬!無知的人就是不怕死,可是我怕啊!我還有很多親戚朋友的,還有那些無辜的人,總不能因為你們的犯蠢被害死吧!普通人多可憐啊!”
“哥哥!”
裴有幸著急的喊了一聲,在眾人不可思議的目光裏衝到墨照堂麵前,捧起他的臉,聲音放輕,“哥哥……”
墨照堂抬了抬眼睛,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看其他人。
裴有幸額頭抵著他的額頭,牙齒都在打顫,“墨照堂!你看著我!快點看我,陸子藝不是裴清凝,她不是,那些說話的人,也不是正義之師,為了人間正道來討伐你,他們不是想要為受害人討回什麼公道,他們的工作就是吸人血饅頭,就算歪曲事實也沒有關係,隻要有利可圖。”
她看著墨照堂淺淺顏色的虹眸,那裏麵沒有焦點,就像是一片空虛遼闊的海域,“墨照堂,你聽我的,他們疾言厲色,筆伐口誅,不是因為你做了什麼,不是你的錯,跟你沒關係,他們說的話都是廢話,沒一句能聽的,你不需要聽,你隻要聽我說話就行了。”
墨照堂聽到了她的話,看到了她的睫毛,看到了她的眼睛,心裏的殺意依舊像是岩漿一樣在彙聚,已經到了爆發的邊緣。
他正準備甩開裴有幸,殺了眼前所有的人,才要抬手,驀然聽到她委屈到極點的聲音,輕飄飄的,卻無比沉重的砸在了他的心口間。
裴有幸難過地說:“哥哥,你今天還沒有抱抱我。”
一瞬間,墨照堂所有的情緒,那些殺意,那些恨意,那些被欺騙陷害後的怨恨,都被安撫了下來。
他顫抖著手,覆在裴有幸的手上,從指間到瞳仁,都在劇烈的顫抖著,他張開唇,想要說什麼,可是又不知道該對眼前的女孩說些什麼。
最後,墨照堂隻是抿起了嘴唇,低低地說:“我……我沒拿冠軍,我輸了。”
裴有幸聽他這話,似乎是冷靜了下來,稍微放心了一些,趕緊道:“沒事沒事,拿不拿冠軍無所謂,爺爺買這個車隊就是給你玩的,讓你能打發時間,玩的不開心,我們就換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