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蔣坤緹麵前的小澤,此時的模樣在她眼裏完全是個陌生人。蔣坤緹一直將小澤當成是一個與她萍水相逢卻與她投緣的女孩子,因為小澤同恒一一樣都是喜歡salyu的歌,而小澤自己也是一位用靈魂演唱的歌姬。小澤心裏的夢想都讓蔣坤緹一度覺得這個女孩子是個樂觀的積極向上的姑娘,該被上天眷顧。可是,現實卻並非如此。別難過,也別驚訝,這世上的人表裏不一的何止一兩個,蔣坤緹在心裏對自己說,收起愕然的臉,輕輕地退出巷子。
不怎麼被陽光眷顧的陰暗逼仄的窄巷,充滿了讓人窒息的氣味,偶爾能聽到隔壁街道上車子鳴笛的聲音,東京澀穀是個比較喧鬧的地區。那些幽暗地帶的青苔活了過來看著窄巷深處正在行苟且之事的那兩人。人類總貪得那些身體的歡愉而自願沉淪到欲望裏,那是駛向地獄的船票。卑微渺小而又不自知的人類們,並不知道那些青苔睜著暗綠色的眼睛看著他們,同情著他們。
此時,中年男人下身的動作終於停止下來,男人的手放開小澤,整個人氣喘籲籲的用單手扶住牆壁,醜陋的褶皺臉上浮起討好的笑容。小澤帶著那一臉的倦意也靠在牆麵上,她不屑的目光流連在男人臉上,她看著那男人用幹枯的手係上腰帶拉上拉鏈,從皮夾裏抽出五萬日元來遞給她。
小澤盯著錢的數目,似乎她的不屑是因為嫌錢數太少,但是她還是接過來鈔票,反複數了又數,她擰起那柳葉般纖細的眉毛,說道:“太少了,打發流浪漢都不行給這樣少的,你以為跟我做一次就這樣便宜?做夢去吧,快點,把你錢包裏的剩下那一萬多元都給我。”
男人躊躇起來,自知囊中羞澀,但似乎在小澤麵前完全不敢討價還價,用那幹枯的手將自己的錢包遞過來的時候,小澤則不客氣的一把搶奪過來,皮夾裏除了那張男人女兒的相片以外,連同零錢硬幣都被小澤拿走。
“我、我那一萬元......”中年男人試圖用討好的笑容打動小澤,但是他也知道這完全沒有用,但他還是允許自己最後再祈求一回,“那一萬元,是打算給女兒買芭比娃娃的......”
小澤沒有被感動,畢竟感動這種廉價情感並不適合擺在她臉上,她覺得與其那樣苦大仇深的活著,還不如趁著能放縱的時候好好放縱一把,於是她說:“我說大叔,您今年貴庚啊?我看您這樣子沒四十五總有四十了吧,還這麼天真......一套正版的芭比娃娃可不止一萬日元哦!”
接著,小澤隨手將錢包扔在地上,啐了一口,說道:“大叔,我奉勸你以後要是沒錢的話就別學人家找學生妹援交啊,買幾部A片回家看得了。嘁,大叔,我們後會無期哦!”
小澤將褪到小腿處的蕾絲內褲重新穿好,整理好上衣之後望了一眼坐在地上垂頭喪氣的中年男人,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這條窄巷。
於是,走出陰暗窄巷的小澤,她美好的青春肉體又再次被陽光包裹覆蓋住,整個人沐浴在冬日的陽光底下看著十分青春,雖然內裏已經腐敗,不過誰在乎。小澤覺得,這個城市一點都不像是昨天下過雪的,東京的冬天大部分時候並不冷。
小澤沒有朝甜品店的方向走去,而是走與甜品店完全相反的方向,她的簡陋公寓。
那家外觀看上去就是貧民們住的小樓,一共三層。基本上都住著一些剛剛畢業的大學生,或者貧賤夫妻,獨身的而居的色*情狂也是有的,小澤有一回從光怪陸離下班後回到公寓,正用鑰匙開門的功夫被經過的一個男人摸一把臀部。那個男人是住在小澤隔壁的住戶,她沒有同那個男人講過話,隻是偶爾進出時打過幾次照麵。後來,小澤才無意中聽到鄰居談起那個男人,“據說啊那家夥是個變態色*情狂呢”一位燙著老式卷發的家庭主婦圍著圍裙小聲對小澤的房東說道。
說到小澤的房東,就不得不提這位吝嗇的令人發指的太太。幾年前那個太太的老公死在了福島,而國家給的撫恤金又被她那不爭氣的兒子敗光了,好在她丈夫生前還有多餘這麼一套寒酸的小公寓可以出租,每月靠著工資以及收租過下去。
一年前。
那個房東太太嘴裏常常掛一句:“小澤啊,我這日子過得完全沒盼頭!”剛開始幾個月收租的時候,這老女人還多少顧及著臉麵,寒暄幾句後才說收房租的事情。後來,也是因為小澤總是遲交房租,老女人基本上就會直奔出題的問道:“小澤小姐,我寬限了你兩周,這兩周我每回來你都說‘再等連三天、再等連三天’,小澤小姐,您說說,我對你算不算是仁至義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