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就是陽光燦爛,透過玻璃都能感覺到春天的暖意,降下了車窗,風緩緩吹到了臉上,還有些微涼,不知不覺已經四月了,真的是春天了,路上的行人車輛都比冬日裏多了不少。
“那為什麼想去這個寺廟?”許少帆攬過她,順手關上了車窗,記憶中那抹身影在腦海裏一閃而過,有可能麼?
“因為媽媽經常在那邊清修啊。”簡諾靠在他懷裏,自然的答道,“媽媽過一段時間就會去小住,小時候我也跟著在那邊住過。”
許少帆攬著她不再說話,車子慢慢遠離繁華地帶,簡諾的心情不錯,一路上熟悉的景致也是看的興致勃勃,也會閑聊上幾句。
周末一早來上香的人比想象的多,許是到了這個季節的旅遊旺季,車子找了位置停穩後兩人下了車。
買了門票,簡諾笑著熟稔的跟門口的人打了招呼,帶著許少帆直接去上香,又轉到了正殿,恭敬的參拜後起身。
身在大殿外的許少帆看著她的背影,記憶深處的那個影子越來越清晰。
簡諾轉身跨了門檻出來,帶著笑意道:“我就是在這邊遇上的善懷大師,所以總覺得跟這座寺廟有些不尋常的緣分,還帶了些親切感。”
說著又示意他看向大殿裏麵,地上整齊的擺放著許多的蒲團墊子,繼續笑道:“媽媽念經總會叫我在一邊聽,很小的時候哪能坐得住,就會在這些墊子上爬來爬去,再後來大些,雖然能坐住了,但也覺得很枯燥無聊,那種長串的佛珠,媽媽撥一顆,我就會跟著在下麵撥一顆,就這麼數著珠子打發時間。”
簡諾的聲音和眸子裏都帶了懷念,許少帆就這麼定定的看著她的側顏,驀的就笑了起來,眸子裏有著快要溢出的深情。
“諾諾??”許少帆輕歎,“我也來過這,就站在這個位置。”
簡諾驚訝,張口想問些什麼,卻看見他走進了大殿,標準的參拜姿勢,更是詫異不已。
許少帆起身仰望,佛陀半垂的眸子正慈悲的看著眾生,因為家人的原因,他從小接觸佛學,抄寫佛經,深受熏陶,喜歡佛學裏的大智慧和處事之道,但從未真正的參拜過,他也從未如此的滿懷激動和心存感激。
眼看著他走了出來,簡諾笑問:“求什麼了?”
“帶你去一個地方。”許少帆牽住她的手緩緩往外走,慢慢遠離了人群,直到一處僻靜的樹下。
簡諾有些懷念的拍了拍身邊這棵有些年頭的菩提樹,“小時候會溜到這邊玩,媽媽一找不到我,一般都是在這。”
轉眼就看見他拿出了錢包,抽出一張照片,跟著看了過去,是上次在家裏要走的那張,隻不過被縮小了,剛好能放進錢包裏。
“照片裏是不是這?”許少帆看著她問。
簡諾拿了過來,又仔細看了看,“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有一年下大雪,我是陪著媽媽在這裏,這張照片是媽媽找到我正偷玩雪,拍下來的。”
說完覺得他情緒有些不對,剛剛在正殿外也是,又想起他說的話,“對了,你怎麼會來過這邊?”
“我陪老太太來的。”許少帆緩緩笑開,抬手將她的發絲勾到耳後,異常亮的眸子裏有些情緒在翻滾,“據說前一夜下了一夜的大雪,第二天就積了厚厚的一層,老太太去找住持,我閑來沒事就亂晃,忽然就看見樹下一個女孩,正開心的玩著雪,漫天的白色隻看見那長長的、烏黑的頭發,在肩上晃來晃去,在我眼前晃來晃去??”
簡諾的眸子越睜越大,一副目瞪口呆,難以置信的樣子。
“後來,我又晃到了大殿的門口,轉頭一眼就認出了剛剛在樹下被叫走的那個女孩,”許少帆眸子裏的倒影早已經和記憶中的重疊,“長長的黑發,乖巧的散在肩上,秀氣的側臉,頑皮的撥著佛珠,一顆又一顆??”
看著她早已驚詫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許少帆伸手抱緊她,微啞著低聲道:“諾諾,我從沒有像今天這般慶幸和感激,慶幸那年我弟弟突如其然的生病,我才會遇上最美年華的你,從此一世傾心。”
簡諾動容,卻說不出話來,因為她從不知他曾經在她的生命裏出現過,從不知他們有過這樣的相遇,或許,有更多地方的擦肩而過,然而,緣分總是這麼奇妙,在那張交織的大網裏,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有了交集,自此糾纏在一起,不再分離。
佛陀腳下那一回眸,卻不知早已緣起,情深早已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