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他周身都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水霧，濕漉漉的水汽涼涼的落到了何荼的眼睛裏。
何荼深深吸了一口氣，微微抬頭，謹慎的藏好所有的情緒，這才快走幾步，一把扯了何銘進了房間，拿出紙巾擦何銘身上的雨滴，嗔怪道：“淋病了怎麼辦？”
何銘一反常態的沒有像之前每次回來一樣纏著她嬉笑，反而是沉默的沒有一點生氣。
何荼眼底發暗，鬆開攥著何銘的手，“我給你做提拉米蘇？或者芒果千層蛋糕？這裏有現成的食材，我……”
話說一半，瞧見何銘幹到起皮的嘴角，要出口的話生生變成了，“我給你衝杯奶茶。”
說著起身，伸手解了身上的圍裙，繞進了吧台。
何銘的目光像是生了根似的，半步也不肯離開何荼。
看著她從自己麵前起身，動作快速的調製奶茶，又從吧台裏麵的冰箱裏，拿出他最愛吃的芒果千層。
她看起來，模樣依舊是沒有變，但何銘知道，她再也不會是從前的姐姐了。
之前，他從媽媽那裏得了零花錢總會一本正經去買甜點送給她吃，因為錢很少，隻能點一份點心一杯飲料，何荼就會點一份他愛吃的芒果千層，自己吃了一口，就推脫說不好吃，然後推到他麵前，由他吃光。
那個時候，可真開心。微微迷上眼睛，何銘似乎還能想到兩隻腦袋擠在窗口的親密樣子，空氣裏都是甜甜的笑聲。
而現在，沉默、壓抑的讓人喘不上氣的沉默緊緊纏繞著他們。
“何銘，你在學校過的怎麼樣？”何荼將奶茶推到何銘手邊，柔聲道，“先喝一杯熱飲，剛剛淋雨肯定凍壞了！”
見何銘低頭盯著桌上的木質紋路，沒有任何回應，何荼伸手去拉他，忍不住皺眉：“這麼涼？”
何銘終於慢慢抬頭，眼睛有些猩紅，皺眉沉聲道：“我媽又拿你換了什麼？”
因為要代表學校的籃球隊打一場比賽，比賽場地設到了A市，所以他才想著回家看看，卻沒想到家裏早就天翻地覆了。
可笑的是他什麼都不知道。
給何荼買的水晶發卡攥在他手心，鐵質的棱角戳著她的掌心，刺疼。
他怎麼會不知道媽媽視她如眼中釘，肉中刺，隻要有機會，就恨不得把他這個姐姐賣了給他賺筆老婆本。
可她是他姐姐啊！
“何銘，你好好念書，其他的事情都不要理會，好不好？”何荼皺著秀氣的眉頭，把芒果千層往何銘麵前推，“你吃蛋糕啊！我親手做的！”
她和孫榮華之間的關係，已經發展到了這個地步，早就沒了回旋的機會。何況沐陽去了，孫榮華要的五十萬她也拿到了。
她對他們來說，再也沒什麼利用價值了。
現在的日子很平靜，挺好的。
何銘不動，眼裏的光，揉成碎片，片片都見血，“你告訴我，是不是媽媽趕你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