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行之當著何荼的麵給李經理的秘書打電話,得知他確實是去了海南出差,卻並沒有交代要留什麼票據。
再打李經理的電話,那頭給的回應是財務部出了簍子,不能總往銷售部頭上扯。
其中意思和明顯,這比賬,隻能找何荼這個倒黴蛋的新人算了。
擱了電話,陸行之定定的看著何荼,目光有些冷,“聽見了?”
何荼後退一步,狠狠的吞了一口唾沫,“如果是這樣的話,我需要賠多少錢?”
陸行之冷嗤一聲,單手抖了抖手裏的票據,“你是不是覺得,賠錢對你來說都是小事?橫豎秦羽都會給你墊著?那你有沒有想過整個財務部都可能被你牽連!被質疑!會有多少人循著空隙想要投機取巧!這些人你來應付?”
何荼交握的手漸漸收緊,沒料到事情這麼嚴重,努力的睜著眼,讓自己看起來沒有委屈的形狀,低聲道:“對不起。”
撇開每次說到秦羽和錢的事情,陸行之都會莫名其妙找她麻煩之外,這件事本來就是她的錯,輪不到她來委屈。
她的眼睛本就很大,努力睜著的時候,明晃晃的,很無辜。
這樣的何荼,和昨天晚上瘋跑追賊和他抬杠的那個女人完全不同。
昨晚,她是遇到了什麼其他的事嗎?
於是,陸行之更多苛責的話就生生堵在喉嚨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最後頹喪的揮揮手,轉身往門外走,聲線寡淡,“在我把事情弄清楚之前,你在辦公室不要離開。”
很奇怪,他居然看不得她那樣的表情,甚至覺得,她本該是站在他的對立麵,奮力和他反駁,嘲笑,總而言之,該是意氣奮發的樣子。
那樣的小姑娘,才是秦羽喜歡的。
可又有什麼用呢?
即便是幫她,秦羽會領他的情嗎?
……
“何荼?”安銳一手撐著辦公桌,一手在她眼前來回晃。
何荼惶然回神,刷地站起身來,“安總!”
看了一眼四周,才發現會議已經散場,人人臉上一副如喪考批的模樣,陳姐還紅著眼睛。安瑞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她辦公桌一側,淡藍色的襯衫,把他臉上似笑非笑的表情襯的有些清冷。
安銳直起腰背,把資料夾往掌心一拍,微微眯著眼睛,笑道:“發什麼呆呢?跟我去一趟辦公室。”
何荼心裏咯噔一下,想著大家應該是知道了報銷的事情,抿著唇,亦步亦趨的低頭跟上。
安銳照顧她腳上有傷,走的很慢,微微側頭打量著何荼。
很合體的黑色小西裝配一步裙,黑色平底的小皮鞋,規規矩矩的盤著頭發,化了淡妝。偏偏眉眼顯得很輕淡,像是從雲裏霧裏走出來的人物,恬淡自然。
不經曆磨難,很難有這樣心如死灰的表情。
上頭的那位說,她身上有他們可望而不可求的東西,所以放不下,丟不掉,想得到,又舍不得。
這樣糾結的情緒,彙聚在何荼身上,叫做歸宿。
進了辦公室,安銳疑惑的四下看了看,順手把手上的資料夾遞給何荼,“給你的。”
何荼稍稍猶豫,還是接過了資料夾,打開一看,卻是一張空白的轉正申請書,眼睛瞬間瞪的滾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