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
電話那頭的人愣了一下,旋即爆出來一陣嚎啕大哭,竟然是孫榮華。
何荼微微皺眉,直起腰身來,本能的就要把電話掛斷。
她不能原諒葉盛開。
自然也不會大度到寬容把她所有的回憶都賣出去的後媽。
她把那些債務一力背下,已經不想再和何家有任何的關係了。
孫榮華好像意識到何荼的念頭,哭道:“我錯了……我不該違背承諾把那些事情說給你聽。我不該要那張卡。何荼,我把葉盛開給我的錢都還給你,我求求你……”
孫榮華不住的抽著鼻子,甚至不能完整的說一句話,隻一個勁的在在那重複:“我求你……求你……我什麼都還給你……”
何荼從沒聽過孫榮華這樣悲愴的哭聲,痛心疾首的,又有無可奈何的絕望,其中還夾雜著捶胸頓背的聲音。
大概是真的很難過。
何荼潤潤唇,攥著手,孫榮華來到何家的時候,很胖,但那雙手卻是很巧的。
她的針線活很好。
給何銘縫補過的衣服,還能繡出一朵漂亮的花兒來。
可她的衣服壞了,自己又穿不進針線,猶豫了好久才把破衣服捧到孫榮華麵前,孫榮華的回應是把她衣服上的扣子撕的更大一些,甚至高高在上的指著她的鼻子說,“哼,你一個不知哪裏來的小孽種,也就適合穿成這樣。你跪在那三天求我,看我給不給你縫!”
於是她長這麼大,除了為了沐陽那個瓷娃娃,再也沒有跟孫榮華提過一個“求”字。
這一次,是葉盛開發難了嗎?
不過,讓孫榮華一個守財奴把卡裏的錢都還回去,確實挺痛苦的。
要知道,從前她隻會大哭大鬧,罵一些不堪入耳的髒話。
這是她第一次,放低姿態求她嘴裏輕賤的不值一提的何荼。
還讓她想起那些久遠的往事,想起她曾經匍匐在她腳底,求她把沐陽的東西還給她。
淡淡的,竟然沒什麼感覺了。
何荼眨眨眼,開口的時候,聲音有些嘶啞,“如果是葉盛開找你麻煩,你就告訴他,那些東西,我不要了。你願意的話,可以把那張卡還給他,何家還會平安的。”
孫榮華頓了一頓,顫著哭腔,一字一句道:“好,我什麼都給你。什麼卡啊錢啊,你看看家裏還有沒有你想要的東西?你都拿走,把何銘還給我吧……我就這一個兒子啊……”
孫榮華的情緒終於忍不住崩潰了,哭到喉嚨裏的氣都轉不過來,像是被勒著等死的人。
何荼一下就站了起來,腦子裏飛快的竄過何銘那天找她時,站在他身邊的那幾個黑衣人,捏著手機的手寸寸收緊,不可置信道:“何銘怎麼了?他沒回家嗎?”
孫榮華哽咽著,半晌才斷斷續續道:“一定是葉盛開……他把他帶走了。我想不到其他的人,我這市井小民,怎麼會得罪那些看起來就凶神惡煞的人呢?一定是你。何荼,就算你恨我,你也看在何銘這些年對你這麼好的份上,救救他……”
“……”何荼的心,瞬間就冷了下來。
因為想不起來得罪了什麼人,就覺得她是在葉盛開身邊吹枕邊風的人嘛?
可惜。
她現在連葉盛開的枕頭多不沾的,又哪裏來的枕邊風。
“他是惱我們把他買你東西的事情告訴了你,但那是我說的啊!跟何銘沒有關係,何銘還把卡送還給你了不是嗎?是你自己不要啊!要找就來找我,為什麼要帶走他……”
“對不起,我現在沒有和葉盛開在一起。”何荼抓著電話,走到門邊換了鞋子準備出門,彎月一樣的眉毛皺成兩把鋒利的小刀,“你確定是葉盛開帶走的嗎?你知道何銘的下落嗎?”
葉盛開帶走何銘,是因為他給了她華盛和沐氏合作的合同嗎?要知道,何銘給她的合同,是間接引導她去相信,葉盛開機關算盡拆散她和沐陽,甚至間接害死沐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