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在床上的何荼清醒過來，迷迷瞪瞪的抬起眼，正對上葉盛開深沉如黑夜的眼眸，心裏一凜，手上一個用力，竟然輕鬆的掙脫了葉盛開的手。
眼底微微閃過一絲驚訝，旋即轉移了注意力，刷的一身站起來，另一隻手揉著手腕。
想起蘇童的話，轉過彎的腳尖又悄無聲息的轉了回來，對著葉盛開輕聲問道：“餓了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說著，也不等葉盛開的反應，轉身就走。
怕多留一刻，看見那雙神清如許的眸子，就再也不能自拔。
揉著手腕的手，用了一點力，一直被他拉著，手上的血液都不通暢了，忽然鬆開，血液湧上來，很癢又很疼。
葉盛開覺得手上的空虛難受極了，無意識的揉搓了一下食指，神色晦暗。
這片刻的溫存很難得，他不想拒絕，也沒有力氣拒絕。
現在的他，就像是一條苟延殘喘的魚，隻要給點水，就能堅持下去。
半刻鍾，何荼端進來一碗小米粥進來，彎腰擱在葉盛開的床頭，伸手拉開病床上的餐桌，再把米粥端上桌，一切準備工作做好之後，偌大的眼睛看向葉盛開，像是在詢問。
葉盛開眨眨眼，何荼就按了病床上的升起按鈕讓他坐起來，又在他背後塞了一個枕頭，才把碗推到他麵前，“蘇童說你隻能吃些清淡養胃的東西，小米粥熬的快，我借了醫院的食堂，勉強做的，你吃點？”
葉盛開的嘴唇動了動，聲線沙啞，道：“你想說什麼？”
如果依舊是為了那些話做鋪墊，他情願不要這樣的溫存了。
被這樣的溫存迷了眼，他快要記不起從前那麼難熬的日子，他有多好的耐性。
“你先養好身體，不要讓他們擔心。”何荼垂下眼睛，伸手端著碗，攪拌著冒著熱氣的粥，遞了一勺到他嘴邊。
葉盛開不肯接，目光灼灼的盯著何荼的眼睛，“也包括你嗎？”
何荼抿唇，也沒有收回勺子，目光定在他微微彎曲的身體上。
大概是因為胃疼，身體本能的躬起來，保護著正中那一點柔弱，他的唇色，比昏迷之前還要蒼白一些，幹裂的起了皮，很憔悴的樣子。
從前，他生病的時候，總是會攬著她撒嬌，摟著她睡。那時候他們還沒有那麼好，他卻能料定她不會反抗，借著機會親近她。
現在，他依舊能掐著她的弱點。
何荼道：“是。”
葉盛開晦暗的眼底，飛快的閃過一絲亮光，稍縱即逝，快到人無法捕捉。很順從的張開嘴，卻無比防備的盯著何荼的臉色，生怕下一刻，這個女人又會說出什麼讓他吐血的話來。
萬幸的是，何荼隻是端著小米粥從頭喂到了尾，神情很是溫和。
葉盛開的防備漸漸的放鬆下去，有些惋惜自己為什麼不能好好享受這一頓難得的美人恩。
畢竟，這也是他期望中的一部分。
眼見何荼手中的小米粥見了底，感覺胃裏依舊空空的，久違的饑餓感終於重新回歸，盯著何荼手中的空碗，又看看何荼。
何荼搖搖頭，把碗收走，把桌子恢複原位，“蘇童說，你很久沒吃東西，隻能吃這麼多，我把剩下的送給他吃了。”
葉盛開的眉宇，不著痕跡的皺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平靜，貪婪的看著何荼的側臉，開口道：“何銘不在我這裏。”
何荼倏然側過身，臉上卻並沒有多少驚訝的表情，但是卻難掩對何銘的擔憂，“那他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