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裏一遍遍回放著西餐廳的場景,又到記者會上的溫馨寵溺。
他就站在離他們十步開外的地方看著,看著前腳剛跟他說要離婚的何荼,任由沐陽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那雙手,曾經戴過他的戒指,曾經牽著他的手,曾經放在他的心口。
現在,不再屬於她了。
即便是她背對著他,他也知道,她該是神色歡喜溫柔的,嘴角的弧度和鑽石的亮度一起,晃的他眼睛疼。
他的何荼,細細守護的那個女孩,不要他了。
空氣裏是服務生開瓶蓋的聲音,輕輕一挑,瓶蓋掉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震的看空氣絲絲縷縷的顫抖。
“先生,請慢用。”服務生輕手輕腳的退了出去,不敢再多看葉盛開一眼。
葉盛開伸手拿起桌上倒好的酒,高腳杯外壁上的涼意迅速蔓延到指端,辛辣的液體滑入喉嚨,他的腦子裏全是何荼。
傷心的何荼、流淚的何荼、淺笑的何荼、決絕的何荼……
他需要酒,需要酒給他一個合適的理由,帶他去見她。
葉盛開扯扯領子,一手端著酒杯一手從西裝的口袋裏掏出手機,手指跳動敲出她的電話號碼,卻遲遲按不下撥號鍵。
何荼的號碼早就換了,她甚至從沒有想過要主動聯係他,他手機裏存著的這個,還是劉寫寫給他的哪一個。
她恨不得和他斷的一幹二淨呢!
葉盛開“啪”的將手機丟到前麵的茶幾上,將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他的酒量很好,但這會兒竟然覺得有些醉了,神思飄忽,腦子裏出現間隔的空白片段。
他好像醉了又好像更清醒,原本還能控製住情緒像是柵欄的猛獸。
他想何荼,發瘋一樣的想。
視線變得模糊起來,葉盛開去茶幾上摸索手機,不小心碰倒旁邊的酒瓶,“嘩啦啦”倒一片,“乒乒乓乓”的聲音此起彼伏。
酒從瓶子裏流出來,先是在茶幾蔓延開,成線條一般流到地板上,房間裏的空氣全部浸泡在了酒裏,刺的人睜不開眼。
葉盛開對此渾然不覺,拿著手機靠在沙發上,因為醉酒,眼睛亮的近乎透明,隻想著要把胸口堵著的這團東西狠狠的撕開一個缺口,都倒出去。
把那些隱忍的,不甘的思念,都砸出去。
大把的砸在她身上,就不信她一直都能,無動於衷。
“我想你,這三年,做夢都在想。何荼,我們能不能不離婚,能不能?”
從和她在一起的第一天開始,他就提著心。
害怕她會毫不猶豫的轉身離去,算計,未雨綢繆,運籌帷幄。把愛情當成戰場,一分鍾都不敢鬆懈。
她的身份太敏感,他最初的目的,也不夠幹淨。
可是他愛她。
可以傾盡此生所有的好,為什麼還是撼動不了上一輩留下的債?
“不要離婚……”葉盛開澀澀的嗓音,到後來忘了自己早就想好的話,隻是不停的重複這四個字。
偌大的辦公室裏,何荼一手握著電話,一隻手四指在上、拇指在下狠狠扣著桌子,指甲上的血液一下被擠走,透出慘白。
熟悉的聲音,頹廢到讓人心疼的調子,是葉盛開。
她忙著心悸,一時間連葉盛開為什麼會有她號碼的事情都忘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