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夕陽已經完全隱到山後,天色更暗了,風也更冷了。
“這裏冷,我們進去吧。”方哲要來推我的輪椅。
我阻止了他,說我還想再呆一會。
天色越來越暗,月亮山變成黑沉沉的一片,偶爾傳來夜鳥的叫聲。遠處都市的高樓開始亮燈,遙遠而不可及。
夜色中方哲就那樣靜靜地陪我呆著,誰也沒有說話,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這時楊敏來了,打開房間的燈,說先生太太,吃晚飯了。
這是來到半山別墅的第一餐晚飯,也是我很久很久以來正式吃的一餐飯。
楊敏和楊玉沒有參加,餐桌旁就我和方哲,我說讓楊敏她們一起來吃,方哲說她們還在忙,我們先吃。
桌上的菜基本上都是我喜歡吃的,以清淡為主。
我沒什麼胃口,吃得很慢很少,然後就放下了碗筷。
方哲拿了我的碗,給我盛排骨湯,“喝點湯,你需要補充營養,這樣才能恢複得快。”
我順從地接過,慢慢地喝。方哲看著我喝,臉上露出讚許的表情。
方哲舉起紅酒杯,與我的湯碗相碰,“慶祝你出院,祝早日康複。”
我沒說話。
吃完晚飯後休息了一會。楊玉推著我走進了另一個房間,那裏放著各種設備,我要在那裏進行康複訓練。
很辛苦,不過是練了半小時,我已經大汗淋漓,楊玉見我累得不行,提出今天暫時到這兒。
但這時方哲進來了,說每天至少要練習四十分鍾以上,還差十分鍾,讓我繼續堅持。
楊玉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我沒說什麼,又繼續堅持了十分鍾,整個人練到虛脫。方哲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汗幹後我得洗浴,這事得楊敏幫我,不然我做不了。
但方哲又來了,示意楊敏出去。
我雙手環在胸前,不讓方哲給我脫衣服。他是我的殺母仇人,我不能讓自己裸露在他麵前,更不能讓他碰我的身體,雖然這是一具殘疾的軀體。
“你這是幹什麼,你需要洗幹淨才能去睡,不然皮膚會出問題。”方哲溫和地說。
“我不要你幫我。”我冷聲說。
“那你自己脫啊。”方哲有些不耐煩地說。
我也是搞不懂他,既然他不耐煩,為什麼還要呆在這裏。
“你出去,我不要你在這裏看著,你在這裏看著,我就不洗。”我倔強地說。
“為什麼要嬌情,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的身體,你昏迷的時候,我給你擦拭過無數次身體。”
這件事小護士跟我說過,方哲說的是真的。
“那是我昏迷的時候,我現在清醒了,我就不想你在我麵前看著我脫衣服。”我依然堅持。
他看著我,臉上的表情更加不耐煩,突然伸出手,強行幫我脫衣服。我掙紮了幾下之後,知道無效,也隻好任他將我剝光。
在他給我脫掉紙尿褲的時候,我感覺一種羞辱的感覺,讓我很想死。我拒絕他給我脫衣服,就是不想讓他看到我所有的狼狽。
但他卻若無其事,伸手將我抱起,放進加了中藥湯的浴缸。
溫暖包圍全身,很舒服。讓我暫時忘掉剛才的尷尬和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