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桑枝打開了門,苟六精幹瘦小的身子哧溜就鑽了進去,桑枝還想阻止,卻被雲知歡以眼神製止了。
說來也奇怪,如墨初時見到苟六就如同小娃娃見到了許久不曾見過的親人,喉嚨裏的叫聲都帶著興奮和激動。可是,當苟六進了籠子,快要走到它麵前的時候它卻突然變得凶悍異常,呲牙咧嘴的一雙眼濕漉漉的卻十分抗拒的盯著苟六,喉嚨裏還發出陣陣危險的吼聲,那模樣和雲知歡接近它的時候如出一轍。
苟六紅了眼,手腳並用從鐵籠子裏爬出來,然後快速在半舊的藥箱子裏邊翻騰了一陣,終於拿出一雙人手模樣的套子,快速的套在雙手上。
指間他又進來籠子裏邊,看著如墨紅著眼睛,說話比之前越發的和藹,“好孩子,爺爺戴著手套,傷不著爺爺,你且上爺爺給你瞧瞧。”
如墨似乎還是有些不肯,不過卻沒有先前的那般抗拒。
苟六似乎也看到了希望,又緩緩的朝著如墨挪動了一步,一邊試探著朝它伸手,“好孩子,你若是不讓爺爺給你瞧瞧,爺爺怎麼知道你生了什麼病?你不好起來王爺和郡主瞧著也會著急的。你且乖乖兒的,爺爺這兒穩妥著呢!”
奇怪的是,當苟六說完這句話之後如墨立刻收斂所有的戒備。等到苟六撫摸到它的腦袋的時候,它還在苟六的手心裏蹭了幾下。喉嚨裏發出還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極了小孩兒的哭聲,原本隻是濕漉漉的眼角,也滾出一滴淚珠子。
苟六看到這一幕不由的低頭抹了把眼淚,然後又用帶了手套的雙手將如墨全身摸了一遍,又仔細敲過了它的眼角和牙齒,這才拍了拍如墨的腦袋起身出了鐵籠子。
“老先生,如墨怎麼了?”見苟六出來采繁一邊迎了上去,一邊細聲詢問著。
苟六沒回答,隻是褪去了手上的手套又在藥箱裏拿出一個瓷瓶兒,交給了桑枝:“用溫水化了給如墨喝了。不要碰它,隻要隔著籠子給它放進去便是了。”苟六又瞧了如墨一眼,“放心,它會喝的。”
桑枝得了吩咐哪裏還敢怠慢,忙不迭的出門準備去了。
苟六見桑枝出去了,這才對著雲知歡作了個揖,恭敬道:“郡主請,如墨是中了毒,你在這兒瞧著它不會安心,咱們還是去小院兒裏細說吧!”
雖然早就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但此時聽到這樣的話,雲知歡依然舉得火氣上湧,這才消停了幾日竟然對著如墨下手了,簡直就是找死!
雖然心中氣悶,但雲知歡麵上卻不顯露,對著苟六頷頷首:“老先生請!”
一行人回到了剛才的小院兒中,豆蔻已經差人準備的茶水,雲知歡同苟六依著主客次序坐下了,這才說起了個中緣由。
“如墨中的毒名喚‘熾灼’,產自南禹,乃是一種無色無味且陰狠歹毒之藥。此藥若是用於人身上效果並不顯著,頂多會讓人毛發幹枯脫落。但是,若是用於動物尤其是狗的身上。初時,並無大礙,然後等到狗將體內的藥消化之後,便會由體內轉化到表皮,狗會覺得全身灼熱刺疼。若是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碰觸到了狗的皮毛,所沾染上此毒便會引發肌膚潰爛,從而輕者毀容,重者致命。”
幾個丫頭嚇得驚慌失色,尤其茯苓和銀杏直接跪倒地上,一邊磕頭一邊求饒:“奴婢知錯了,請小姐責罰!”
若說先前的認錯還有幾分隱隱的委屈,到了這一刻茯苓卻覺得自己死了都難以彌補犯下的錯。
且不說雲知歡若是真的不小心觸碰到了如墨會怎樣,就單單說如墨此時承受的痛苦,再想到平日裏如墨的乖巧聽話,她就真的覺得自己最該萬事。
銀杏尚小,還想不通這其中的關節,但是見到自己姐姐泣不成聲,忙不迭的求著認錯:“小姐,是奴婢的錯跟姐姐沒關係,都是奴婢的錯。”
“行了!”豆蔻低斥了聲,然後將茯苓拉了起來,“你們兩個此時不知道幫助小姐也就罷了,怎生還沒事找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