悅姍姍趕到沈小兔住的公寓時,已是十二點多,公寓裏,仍隻有沈小兔一個人。
公寓的餐桌上,放了桌布和燭台,一瓶珍藏了六十年的紅酒,靜躺在酒架上;廚房的冰箱裏,冷藏著等待下鍋的牛排和意大利空心粉,還有若幹西餐配料。
“這些……?”
“我回家就看到了,都是小新準備的!”沈小兔紅著眼睛回答。
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加感到著急,他準備這些就是想要給她過一個浪漫的生日,可為什麼這一晚上了,他不但沒有回家,連一個電話也沒有?
沈小兔已經給他打過去無數次,電話是通著的,但怎麼樣都沒人接。
“我也打過李逍然的電話了,”悅姍姍回答,“也沒打通。”
聞言,沈小兔的眼圈更紅了。
悅姍姍思索片刻,“小兔,你不要著急,也許慕新硯是有什麼急事,所以才沒能趕回來。”
“姍姍,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等。”
悅姍姍陪著她坐在客廳一起等,沈小兔給她說了此去愛爾蘭發生的事,聽到最後,悅姍姍也不由為沈蕭和蘇離留下了唏噓的淚水。但是,她也為沈小兔感到開心,“小兔,你的心結打開了嗎?沈叔叔並非不愛阿姨,他隻是不知道如何去愛而已。”
沈小兔點點頭,“姍姍,我不想像媽媽一樣,帶著痛心的遺憾離開這個世界。我不知道能愛小新多久,但隻要我活著一天,我就會用心的去愛他。”
“小兔,別這樣說,別……”
“姍姍,沒事的,”沈小兔含淚笑道:“碰到一個願意為之付出一切的人不容易,隻要沒有遺憾,時間的長短又有什麼關係呢?”
悅姍姍梗咽著說不出話來。
片刻,她也露出笑容:“小兔,無論你有什麼決定,我都會支持你的。”
她扯了紙巾,為自己也為沈小兔擦了眼淚,“好了,不哭了,今天可是你的生日,我們都要高高興興的。”
沈小兔點頭,片刻,又無比落寞的道:“姍姍,我的生日已經過了。”
牆壁上的電子表,已經是二點過一分。
當晨光透過窗戶灑落在臉上,悅姍姍迷糊的睜開眼,眼睛是沉澀的腫痛。說好陪著小兔一起等的,不知什麼時候竟睡了過去,轉睛一瞧,沈小兔正站在窗前。
“小兔,慕新硯回來了嗎?”她問。
答案是預料之中的,沒有。
“小兔,慕新硯回來了嗎?”
沒有。
“小兔,慕新硯回來了嗎?”
沒有……
當她再一次問出這個問題,距離沈小兔的生日已過去了整整二十天。
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度過這二十天的,更遑論小兔。
慕新硯的那個號碼早已打不通,沈小兔去過任何慕新硯可能會去的地方,第一次相遇的酒吧,他曾去寫生的地方,E大,他們一起去過的餐館……她甚至逼問過艾米麗,跟蹤過艾米麗,但仍是沒有得到任何線索。
慕新硯就像突然的人間蒸發了!
“小兔,今天我帶你去個地方。”第二十六天,悅姍姍對她說:“慕駐城總算出差回來了,他不但是慕家人,更是慕新硯的哥哥,說不定他知道點什麼。”
沈小兔一怔,繼而快速起身,抓起隨身包便往外走。
悅姍姍趕緊跟著,卻聽辦公室裏有人在喊:”沈小兔你去哪裏?等會兒要開秘書室會議,很重要的一個會議!”
“幫她請假!”丟下這幾個字,悅姍姍的身影也飛快消失在了辦公室的門口。
因為提前打過電話,當車子駛入花園,便看到慕駐城站在門口的台階上。
熟悉的身形、刻骨的笑容,在悅姍姍眼裏化作一根刺,刺得她硬生生的疼。她不由閉上了雙眼,忍受著太陽穴狂烈的跳動,耳邊,傳來開關車門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