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我開著車,白姐就坐在旁邊,懷裏緊緊摟著那兩張小紅本。
我轉頭去看她,她的嘴角帶著淡淡的、卻難以言說的笑意;烏黑的眼睛裏,還有幾絲即將溢出的淚水。
我想那一刻,是她這輩子最開心的時候吧,我又何嚐不是呢?尋著她的背影,我苦苦追尋了那麼久,多少次在絕望和黑暗裏,用盡生命去掙紮。如今,如願以償了,我竟心情複雜地不知該說什麼好。
後來她打開結婚證,手指一遍遍撫摸著照片上,我們倆的合影;又特別認真地看著結婚證上,我們兩個人的名字;她小聲地,猶如害羞一般說:“王小誌、白依依,王小誌、白依依……”
她就這樣一遍遍地讀,不停地重複著這兩個名字;可我聽了,心裏卻有種莫名的感動,因為隻有深愛的人,才會格外珍惜這兩張,價值十塊錢的東西……
後來我們去了白父家,進門的時候,思白正跟他小姨鬧著玩兒,滿屋子追著雪兒要摸奶兒。
見我們過來了,思白立刻開心地跑到白姐懷裏,又皺著小眉頭,跟雪兒說:“不理小姨,小姨壞!媽媽好,摸媽媽的奶兒!”說完,他的小手,沿著白姐的領口就往裏掏。
白姐立刻說:“雪兒,你看看你,你都把思白帶成什麼樣了?!簡直一個小流氓嘛!以後不能再跟你了,都學壞了。”
雪兒就在那兒恬不知恥地笑,還一臉你能拿我怎樣的樣子。
她們倆在那兒鬧,白父聽到動靜,就從樓上的書房裏下來了;他穿著清爽的太極服,頭發梳的一絲不苟,頗有當年在銀行當行長的風範。
“過來啦?什麼事兒這麼開心啊?”白父下來以後,看著我倆就笑。
白姐趕緊從包裏,掏出結婚證說:“爸,我和小誌領證了!上午去的,剛領回來。”
聽到這話,白父的身體瞬間抖了一下,“真的?領到了?上麵有沒有章?”他急切地走過來,伸手要接白姐手裏的證。
雪兒卻眼疾手快地一把搶過去,哇哇亂叫地說:“虐狗啊!你們領就領了唄,跑這裏臭顯擺什麼?不就是兩張虐狗證嗎?我會難過嗎?我才不會!”
她說著,趕緊打開結婚證,突然又哽咽著說:“有章,是真的!爸,他們真的登記了,都是真的!”說完,雪兒把證遞給白父,猛地撲進白姐懷裏說,“姐,你們終於如願以償了,真好,特別好,誰也沒法再拆散你們了……”
白父抖著雙手,看著結婚證說:“真的領到了啊!不容易,這麼多年,發生了那麼多事,你們兩個孩子啊,受苦了!”他這樣說著,眼睛竟然都濕潤了;“好,今晚在這裏吃飯,必須好好慶祝慶祝!”
“嗯,必須要慶祝!”我笑著說,“我這就去買酒,挑最好的買,今晚除了思白,咱們都喝!”
“嗯,喝!好好喝!”白姐第一次沒反對我們喝酒,她抱著思白,小臉紅撲撲的,開心死了。
我出去開車,白姐和雪兒領著思白,就去附近的菜市場買菜。
那天下午,陽光格外的好,整條街道都暖洋洋的。
我開車去了東區超市,直接扛了一箱茅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