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羨羨換了個姿勢坐著，好讓受傷的那隻腳不必著力，她摸著大氅上的絨毛，若有所思的說：“你被買來蕭家的時候，一定也有人跟你說，綁好了蕭會元，哪怕是做姨娘，也是一等一尊貴的身份。對不對？”
添香梨花帶雨道：“確有個嬤嬤這樣說，叫奴婢和添香姐姐糾纏住蕭會元，叫他無暇分心別的事。但奴婢其實連蕭會元是誰都不認識，也沒見過。”
阮羨羨稍稍垂眼，暗色的眼睫在白嫩的肌膚上投下一道暗影，外頭冷風呼嘯，像是又要下雪了。屋子裏沒有燒碳火，冷的很。添香隻覺四肢乏力，連指尖都是冰涼的。
“你既從小受到的教養便是怎麼去討好男人，如今千裏迢迢從揚州來到京城，也為的就是這個目的。在蕭家做姨娘，總比被賣去勾欄裏朱唇萬人嚐要痛快輕鬆吧？”
添香睜大眼眸，有些遲疑：“小姐的意思是？”
“添香，如果你肯聽我的話，跟我合作，我保管你下輩子吃穿不愁。但你如果不配合，我也可以隨時發賣你去勾欄裏頭。”阮羨羨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接著就說：“你來蕭府，本身是服侍大少爺的，但是現在大少爺不需要你服侍。你在蕭家就顯得多餘，可是如果你去服侍二老爺，變成了府中一位姨娘，這情況可就大不相同了。”
添香麵上閃過一抹訝異的神色：“這……這能行嗎？”
“如何不能？伺候誰不是伺候？二老爺年紀大了，府中也隻有一位正妻，和一位不得寵的姨娘。他幾乎日日都宿在正妻那兒，你如此水嫩可人，隻要下一番功夫，難道還怕自己不受寵麼？”
添香猶豫了。阮羨羨說的沒錯，對她來說，伺候誰不是伺候？蕭會元方才那股肅殺的眼神真是將她嚇得不輕，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人，但她又不想跟紅袖一樣落得被賣去勾欄的下場。而且如果真如阮羨羨所說，這個府邸裏就兩個女眷，她學來的那點討好男人的功夫，定能將二老爺哄的服服帖帖。
可是……
“小姐此法雖好，可是我一個婢女身份，如何能接近二老爺？”
阮羨羨笑的昳麗，眼中熠熠生光：“這不是還有我幫你嗎？”她扭首朝外頭喚了一聲：“畫屏！”
畫屏便立即捧著一身長裙和頭飾進來，倆人將添香拉著坐在鏡子跟前，阮羨羨便道：“添香，興許過了今晚，蕭府裏人人就得稱你一聲三姨娘了，你可要好好把握住機會。”
添香此時懼色消散，像是有些期待這樣的日子。她自小就想做個小主子，以她這樣的身份，不受人折磨挫賤，已是極好的了。如果能當個姨娘，蕭家又是不愁吃穿的，她可求之不得。
於是她對阮羨羨道：“小姐放心，奴婢今日若能飛上枝頭，也定不會忘記小姐提攜之恩。”
阮羨羨滿意頷首，轉身出去，留畫屏為她梳妝打扮。
跟瘦馬這類的女子交流，隻要分析清楚利弊，她們自然會順杆上爬。因為她們清楚自己的身份，若能有個好的去處，當然是趨之若鶩。當二老爺的姨娘，可比做蕭朝宗的婢女要強。更何況她剛進去的時候添香神思恍惚，想來是被嚇得不輕，這倒省去她威逼的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