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月珊一直盯著皇帝,見他如此,當即冷笑一聲,“失儀嗎?敢問各位娘娘,吃飯算失儀的話,那怎樣才不算失儀?”
“自然是舉止動作皆優雅高貴,笑不露齒、用膳更要細嚼慢咽,每一道菜食不過三,哪像你竟然如此狼吞虎咽,未免失了身份。”
“哦?原來如此,那麼敢問皇貴妃娘娘,像你這麼吃飯吃得飽嗎?”
“額……這個……”
“臣女再問你一句,一道菜隻能吃三口,那麼剩餘的呢?”
“自然是遺棄。”
“多謝皇貴妃的回答,臣女鬥膽再問皇上一句話,皇上也是這麼認為的嗎?”柳月珊雖然咄咄逼人的質問,可是一些聰慧之人全然明白了一個問題,龍宸睿和龍清和對視一笑,龍清風則是神色一僵,隨即也釋然了,甚至還表露一副‘原來如此’的姿態。
龍德明一時之間並沒有想到柳月珊用意何在,反而有些為難,柳月珊的的確確大膽了,隻是,正因為她是‘那個人’的女兒,所以他不得不另眼相看,甚至在以往一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危難之際,太子龍延廣站了起來,陰陽怪氣的說道,“哼,區區一個罪臣之女也敢在殿前大放厥詞,實在大膽,父皇,容兒臣將她緝拿起來,讓宮人好好教她一些規矩。”龍延廣一直知道她就是銀麵羅刹,卻又拿不出證據,早就恨得他牙癢癢了,如今那淩側妃也死了,有沒有人能夠控製她體內的蠱蟲,完全脫離了掌控,這種滋味很不好受。
“退下!”
“父皇……這個女人如此大膽,豈能容她如此放肆。”龍延廣憤憤不已,眼底滿是怨毒之色。
“混賬,柳氏怎麼說都是你的三弟妹,你身為太子,豈能如此對待嫡親兄妹?”
“三弟妹?”龍延廣冷哼一聲,“父皇還不知道吧!三皇弟早就已經休了這個柳氏了,所以她早就不是我皇家之人,更不是什麼正妃,充其量隻是一個罪臣之女,按照當朝律法,柳氏滿門通敵叛國,沒有將她處斬已經是顧及了三皇弟的麵子了。”
此話一出,眾人嘩然。
龍德明更是陰沉著臉,直接質問,“睿兒,這是怎麼回事?”
龍宸睿似笑非笑的站起來,一手攬住柳月珊的腰,曖昧不已,“太子皇兄,本王竟不知皇兄哪裏得來的消息,月兒可是本王唯一的正妃,本王疼愛她都來不及,豈有休書一說,不知太子從哪裏得來的消息,又曾見過和離書和禮部的文書?”
“你……”龍延廣生生吃了啞巴虧。
“夠了!”龍德明龍顏大怒,拍案而起,足足震懾眾人,隻有柳月珊不以為然,反而懶洋洋的依偎在龍宸睿的懷裏,“皇上,您還沒有回答臣女的話呢?”
額……
“皇上看起來很為難?”
“這……”龍德明還是第一次被人問到這樣的問題,算是新娘子上花轎,頭一回,尷尬不已,柳月珊也懶得糾結這個問題,而是示意龍宸睿坐下,然後大聲說道,“臣女用膳雖然粗魯了一些,卻節約了諸多食物,皇上,您可算個這樣一個帳,整個宮廷一日的花費是多少?每日的浪費又是多少?有多少是真正是用到的,就拿這頓宮宴來說,諸位娘娘為了保持形象,所以一道菜不過三次,這宮宴的飲食都是難得的山珍海味,一桌起碼就要花費上千兩銀子,這裏有二十桌,算起來就是兩萬兩銀子,每個人吃的頂多就值一百兩,這裏算來真正的用的不過就兩千兩,剩餘的一萬八千兩全部都是浪費的。”
“每年的軍餉不過才幾萬兩銀子,宮裏每日浪廢的就如此之多,敢問皇上對此有何感想?”
龍德明正要開口,柳月珊又立刻打斷,“再者,皇上可聽過這樣一句話,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個天下,又有多少百姓受苦受難,有多少難民無家可歸,就算是這個京城,這個天子腳下,每日還有餓死的乞丐,皇上,您是天子,您是這萬民的皇帝,您的決定關係著天下蒼生,臣女吃相雖然粗魯了些,可是卻沒有浪廢掉,就算是這剩下的骨頭,還可以養活一隻貓狗。各位娘娘可能會這麼想,那些凍死餓死的人跟你們沒關係,是啊!的確跟你們沒關係,你們每天錦衣玉食的,是因為你們出身高貴,那些普通對於你們來說就是普通的賤民,你們看不起他們沒關係,可是皇上,您也是這麼看待的嗎?”
“這天下,若是普通的老百姓,試問各位的衣食住行從哪裏得來?如果沒有你們口中所謂的‘賤民’,你們這銀子拿在手裏又有屁用,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難道這些道理你們都不懂嗎?不要看不起別人,要知道在看不起別人的時候,別人也看不起你,你現在錦衣玉食,根本不是你的,而是你的祖輩世代拚搏下來的,所以啊!還是大口吃肉吃著舒服,又舒暢,又爽快……額……貌似我說多了,不好意思啊!”說完便笑眯眯的遞給龍宸睿一個眼神,那意思很明白—————就是求讚揚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