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底甚是清澈,步驚雲看著他師弟眼眸緊閉,周身詭異的散現出赤紅的煙氣,這煙氣經此寒潭一衝激,便驟然消散。
而聶風此刻竟也漸漸的睜開了眼睛,見水中那聶風滿是柔和與困惑的眸子,步驚雲心內一喜,陰沉的臉上也終於浮現了幾絲的笑意…恍如丟失的珍寶重新找回般的珍惜漸漸溢滿心底。
步驚雲將他師弟撈出來時,聶風周身已冰冷至極,伴隨著的也是震顫不已。步驚雲滿眼心疼,一刻也不敢耽擱,隻急忙為他師弟褪盡全身的冰冷衣物,抱緊其瘦削的身體,隨後便運起自身的內力為他師弟供受溫暖,視線一分也未離開過他師弟清澈的眸子。
聶風不著一言,隻一邊震顫著一邊望著他師兄,眼內甚是平靜,薄唇也已凍的發紫。
步驚雲看著他師弟也不知該言什麼,隻知道他師弟此刻身體極寒極冰,饒是普通人片刻也承受不住,雖然他師弟內力極深,但現下仍是單薄了些,步驚雲心下又是一陣擔憂,隻又更猛烈的提起了周遭的內力,向他師弟身體內傳輸。
感受到他師弟身體不再如此劇烈顫抖,步驚雲隻微微的鬆了一口氣,眼神更為認真的看向他師弟,四目相視間,竟許久不語。
步驚雲細細的看著此刻平和的聶風,知曉經由池水的滌蕩,聶風此刻的魔性已然暫時壓製住,滿麵滿眼均是處子般的平和,然更知道他師弟此刻冰心已盡數破碎,饒是許多的重話苛責也會讓其難以接受,以致於似上次那般造成如此可怕的後果…
步驚雲腦內閃過了諸多話語,卻不知該言什麼,該如何言說,末了卻隻歎了口氣,柔聲道,“風師弟,我有很多話要說與你的,你我最近不知為何很難再心意相通…”
見他師弟不回,步驚雲隻又撫了撫聶風銀白的長發,他從來都知道他師弟的恐懼與矛盾,也知曉他師弟由於冰心碎裂而造成的極端與偏執,
“風,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步驚雲慢慢摟緊了他師弟,“我沒有體貼你的心思,更沒有感受清楚你內心的苦痛…”語氣更為的悲沉,視向他師弟的眸子布滿心疼和寒霜。
步驚雲隻感到懷中那人輕微的咳喘,隨即耳邊便飄起他師弟輕柔的言語,
“師兄,對不起…”聶風笑了笑,眼內平和至極,“師兄,我對不起你,你能原諒我給你帶去的傷痛嗎?”
步驚雲看著他師弟柔和的臉,輕輕的點了點頭,
聶風伸手撫著他師兄的憔悴的麵龐,微微的急喘了幾下,“師兄,謝謝你,這段時間你憔悴了好多,我…咳咳…心疼…,”言罷聶風又抓住他師兄的厚實的手掌,輕聲複言,“師兄,你…可否答應我兩件事?”眼內的柔和一分不減,
步驚雲聽了,自是滿眼滿心的應承,他師弟的要求他定是會極力實現的,然見他師弟現下的樣子,自己心內何嚐不疼的徹骨,
聶風聽了笑容漸盛,隻閉上眼睛,向他師兄懷中蹭了蹭,輕聲道,“第一,師兄,我死之…後,為防止麒麟魔重現人間,要立即將我的身體毀壞掉。”步驚雲聽此心內登時一驚,環抱他師弟的手輕輕發顫,更疼的不由閉上眼睛,重重的呼出一口氣沉聲說,“不!你不會死!我也絕不會讓你死!”
那聶風隻在他師兄的懷中輕輕搖頭,聲音更低,“第二,師兄,我死了…咳咳…之後,你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替我照顧風兒。”
“聶風!你所言的我一條都不答應,”步驚雲心內翻湧滔天,眼內滿是悲涼,隻無奈冷笑了一聲,心怕是早已悉數碎裂,沉聲問向他師弟,“風,你為何不理解我的心?!你為何說此無稽荒誕之言?!你為何不相信我們…?!”
……
這邊且說神醫剛剛回驚雲道,便聽說江湖中盛傳的聶風已死的消息,不由一驚,心下也疑惑道,明明三日前才見過的,這受人敬仰的武林神話,怎會說死便死呢。而見易風瘋狂尋他爹不獲,心下更是疑惑,不見屍首,那便不是死的了,況且聶風有他師兄時刻拚命護著,斷然不會出事,可見江湖傳聞誤人。念於此,神醫隻於忙亂的人群中笑了幾聲,捋了捋胡子,便轉身踱步走了。
然未行幾步,便突然被身後一人用力拽拉著,那神醫猝不及防,身體登時前傾,便要狠狠跌倒,卻被身後那人猛然拽住,直接抱起,便向驚雲道內堂極速前行,
那神醫早已駭的不知所措,等定了神後,便發現已然到了一間臥室,而剛才拽拉自己的那人確是懷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