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中，自始至終，死神都是最安靜的一個。
並不是他不想同他師弟言說心緒，言說彼時小狐身死之時自己欲要隨他赴死的決心。隻是有些話不說小狐也能明了，如若這樣，倒不如就安安靜靜的陪在小狐左右。
“師兄，”小狐忽然握住了死神的手，
死神立即回握住，視線移到了小狐長長的眼睫上，心內悸動起來。
小狐抿了抿唇，道，“我知曉你也是放不下中州眾生的，若，我選擇去那玄冥之地，雖然你言說著答應了，但我知曉，那是駁逆你的心緒之語。”
死神黯了黯眸子，道，“你和中州眾生，我都不願割舍。”
小狐倏然一笑，道，“師兄仍是沒有變的，四百年了，半分都沒…”
“變了。”死神突然停下步伐，雙手捂住聶晴的眼耳，視了詫異的小狐數刻，才一字一頓道，“變的越來越愛你了。”
甫一言畢，那冰冷的薄唇便輕輕壓了過來，口中那熾熱的物什也緩緩打開小狐的牙床，尋到小狐口中的小舌，開始啜吸纏繞起來。
小狐臉色越來越紅，身體也輕輕顫抖著。聶晴本來便覺得奇怪，現下被死神牢牢按住眼耳，絲毫動靜都察覺不到，隻感到小狐顫抖的胸膛，也是擔憂的很，不免急喚道，“阿爹，你怎麼了？”
小狐一驚，急忙推開死神口中的物什，紅著麵目垂下了頭，低咳一聲，慌忙道，“無…事，晴兒，阿…爹無事的。”
聶晴不信，急忙推開死神的手，去看他爹，見他爹麵色甚紅，立時瞪了那死神一眼，道，“步驚雲!你要敢欺負我爹！我…”
言於此，小聶晴發覺自己並無可欺負死神的憑依，嘟嘴了半晌，便環緊小狐的脖頸，道，“我就將我阿爹帶走！”
死神一絲反應也無，隻依舊撈起小狐慌亂中鬆開自己的手，五指相扣，而後繼續前行。
小狐低咳了一聲，沒話找話道，“晴兒，怎麼不睡了？”
“睡什麼？！你的手都被別人牽住了，我還怎麼躺在你懷中！”聶晴越說越委屈，道，“阿爹，你的手從前隻讓我和阿娘牽的，怎麼現下也讓步驚雲牽了？我不依的。”
死神麵色仍無一絲反應，隻道，“他愛我。”
聶晴心下一沉，而後眼眸倏然紅了，又開始抽噎起來，伏在小狐肩上，道，“阿爹，步驚雲也似那群難海中的壞人一般，欺負你了是嗎？”
小狐皺眉，道，“什麼難海中的壞人？”
死神沉沉呼了一口氣，轉身迅速抬起小狐的下巴，認真的視著小狐的茶眸，道，“別問了，記不起來就別想了。”
小狐抿緊素唇，輕輕點了點頭。
然聶晴還不依不饒，在小狐懷中難過的扭動，道，“阿爹，什麼是你愛他啊！你不應該隻愛娘親嗎？！你怎麼能愛步驚雲啊！我知道你很愛娘親的…”
小狐眉眼黯了黯，默了半晌，輕聲道，“晴兒，阿爹愛娘親，但是此刻的阿爹更愛雲師兄。”
甫一言畢，小狐明顯感覺握著自己的那隻手震顫了一下，然還未來得及多思量，懷中那聶晴便猛的咬住了自己的肩膀，
小聶晴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落到小狐的肩上，抽噎道，“死聶風！你背叛我阿娘！”
聶風鬆開死神的手，然下一秒被死神反手握的更緊，
聶晴心內溢滿憤恨，又咆哮的哭了一場，道“死聶風！難怪那些人說你生來便是被男人玩的！確實如此！你可惡！！”
“聶晴！”死神立即握住聶晴的肩，陰冷道，“他是你爹，注意措詞！而且，錯在我！”
小狐腳步微微踉蹌了一步，聲音也顫了顫，良久才扯出一絲笑意，道，“晴兒，我…”
“你什麼你！你根本不配當我爹！”聶晴揉著紅透眸子，委屈道，“當時我和步驚雲同時命懸一線，你要是我爹，為什麼救他棄我？！阿娘為了你犧牲了諸多，你今生為什麼拋棄了阿娘，跟著步驚雲！”
小狐垂著眸子，一言不發，然麵色卻越來越蒼白了，手也暗暗的捂著胸口，擋住了那已經為鮮血浸染的衣衫。
死神將聶晴攬過來，皺眉道，“夠了！很多事，你不懂得！”
“滾開！步驚雲！”聶晴拚命扭動著身軀，怒吼道，“聶風！阿娘和我你都不要了是嗎？！那你把我送到阿娘身邊，我要和阿娘過活，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這個被男人玩弄的人！”
“咳咳…咳咳…”小狐忽然間劇烈的咳喘起來，手也重重按住胸口，然即便如此，手縫中的血還是止不住的下流，片刻間便支撐不住，踉蹌的單跪於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