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肖然還在為不能問到Doris來醫院的目的而苦惱,即使坐在車裏,她也是撅著嘴,在琢磨Doris會不會真的有什麼困難,她要怎麼做,才能又了解到真實的情況,又不讓Doris覺得不自在。畢竟,像Doris那樣的女孩子,應該是自尊心很強的,還是不要隨便亂來,免得不但沒幫上什麼忙,還讓人家不高興了。
程愷弋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李肖然扭頭,迷瞪著眼看他,問:“幹什麼?”她呆呆傻傻的模樣,讓程愷弋嘴角上揚的幅度又大了許多,聲音也不由自主地軟了下來,問她:“想什麼呢,那麼專心?”李肖然努努嘴,大大地歎了口氣,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樣,說:“還不是趙子墨那個家夥,他欠下的感情債,我在想著要怎麼樣才能讓他不這麼造孽!”她還真的是做出一副為趙子墨操碎了心的模樣。程愷弋忍不住調侃地問她:“那請問李肖然小姐,你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在為趙子墨操心呢?”
李肖然驕傲地揚起下巴,用不屑的眼神看程愷弋。他就是故意的,要讓她說什麼“以趙子墨哥哥女朋友的身份”之類的話。李肖然心想,她這麼聰明的人,怎麼會掉進他的陷阱裏呢?做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說:“當然是以趙子墨朋友的身份啦!再怎麼說,我也跟他吃過幾頓飯了,雖然這個人的人品實在太有問題了,但我勉強還是跟他做一回朋友吧!”程愷弋抿了抿嘴,挑眉,說:“哦,原來是趙子墨的朋友啊!”他並沒有表現出失望的樣子,臉上依舊是戲謔的表情,看她的眼神,也是戲謔的,好像在說“是嗎?”。李肖然撇撇嘴,現在的程愷弋有,讓她想到了四個字,“老奸巨猾”!真的,人哪,果然是越老越表臉!
看了看時間,才四點多,要吃飯的話,也太早了。主要的問題是,現在程愷弋心裏沒底,他一直就想問李肖然,到底她還要不要住在他那裏。可是這麼問,顯得有些猥*瑣,好像是在問她,要不要跟他同居似的。畢竟,李肖然跟別的女人是不一樣的,他不想讓她覺得,他跟她在一起,好像最終目的也隻是為了把她拐上床。雖然,其實這也是目的之一,而且是一個很重要的目的。
程愷弋有些躊躇,他還是第一次,在一件事上這麼猶豫不決,唯一的原因,也不過是因為太在乎李肖然的感受了。試探著問李肖然:“現在你要去哪裏?”李肖然歎了口氣,有氣無力地說:“回家吧!我要回去睡覺!”程愷弋一直擔心著李肖然腳好了之後,會離開這裏,回學校住。可是李肖然,從來連一點點這方麵的想法都沒有。她這麼說,程愷弋忍不住心中的竊喜,撇過頭笑了起來。還好她沒說要回學校這樣的話,要不然,他真的會有衝動再給她把腳弄殘的。
李肖然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想著Doris的事情,完全沒注意到旁邊這位先生現在的好心情。到家的時候,李肖然自己開了車門下去。好久沒有自己下車了,腳踏實地的感覺,還有一點不習慣。程愷弋的家門,她也還沒有自己走進去過。站在門口,李肖然習慣性地去找程愷弋,看到程愷弋滿臉的笑意,她也覺得奇怪,就問他:“你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高興啊?”程愷弋搖頭,按了密碼,開門讓她進去,還不忘繼續念叨她:“總是不把密碼記住,你這個小笨蛋,什麼時候才能自己開門啊?”李肖然就笑嘻嘻地跟在他身後,搖頭晃腦地說:“反正我都是跟你一起回來的嘛,你記住就行了,我費那個腦細胞做什麼?本來就不多,當然要用在刀刃上了啊!”程愷弋挑眉,停住腳步,跟在他身後的李肖然就一下子撞在他胸口,捂著腦袋,幽怨地看他。程愷弋眯眼一笑,說:“這會兒倒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啊!”
李肖然嘟起嘴,彎腰去解自己的鞋帶,不搭理他。她早就知道了,程愷弋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調侃她的機會的。誰讓她太善良了呢?人善被人欺啊!程愷弋坐在她身邊,歪頭看著她。小丫頭難得今天自己動手脫鞋,她腳傷好了之後,有許多事情就理所當然地要自己做,而不是讓程愷弋為她效勞了。程愷弋想著,自己應該要快點適應才行。
有一種人,真的是天生被人奴役的命,看到別人坐著準備換鞋,就會很自覺地想過去幫人家把鞋帶解了,鞋脫了,再給人家穿上拖鞋。程愷弋絕對不是個天生被人奴役的命,但他卻好像是天生就該被李肖然奴役的,看到李肖然要換鞋,他還是下意識地想幫她弄。這種行為,說好聽點,叫勤勞自覺,說不好聽點,就是犯賤!
看著李肖然徑自往屋裏走的背影,程愷弋無奈地抿嘴笑了。自己對她,好像越來越執著了。以前,他媽媽有跟他說過,不要對任何一個東西,或者一個人,產生一種非他不可的依戀。因為那樣,如果失去了,那種痛苦,會把人擊垮的。程愷弋能夠理解母親會說出這樣的話,畢竟,他是親眼看著母親如何獨自一個人,守住那份已經名存實亡的婚姻的。在別人看來,母親對父親,好像是已經沒有感情了。連父親在外麵跟別的女人出雙入對,母親也可以裝作看不見。可隻有他知道,母親每次看到父親摟著別的女人的時候,手握得有多緊,手心留下了多深的指甲印。他也曾這樣告訴自己,不要對一個人,產生太深的感情,不要變成像母親一樣的人。但現在,他想,已經來不及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李肖然,已經是非她不可了。就算真的會受傷,他也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