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等著我回來(3 / 3)

其實,我更願意把自己的人生煮成,這一樣一鍋味道鮮美的湯,青翠幹淨。到最後,隻剩單純。

生命是項冠冕加之於我頭上,鑲上寶石即以光芒來莊嚴我,又長出荊棘來將我刺痛。

我常常在想說:“我隻擔心一件事情,我怕我配不上上自己所受的苦難。”

俗話說,生日那天是不能哭泣的,會影響一身的運氣。

而我,也許從17歲那年養成的習慣,每年的生日我都會非常的難過。然後,在黑夜裏,呼喊著母親,偷偷的哭。

我練就了非常好的哭泣方式,真的可以做到悄然無聲。先屏住

呼吸,如果要抽泣的話就快速將它轉化為歎氣。時間久了,這聲歎息也會漸漸變得微不可聞,於是就真的無聲無息了。

這個換氣的過程其實並不輕鬆,常常會在胸口憋一口氣,脘內

疼痛。但我常常像是欣賞自己的窘態那樣,冷靜的感到眼淚正在快速溢滿雙眼,然後撲簌簌的掉下來。我用“撲簌簌”,是因為眼淚已經在眼睛裏結成了很大的一滴,甚至可以在它掉落的瞬間尋找到它的軌跡。

當然我看不見那軌跡,因為我哭泣的時候,總是在黑暗中。

是非常,非常深重的悲哀。當一個人在黑夜裏哭泣的時候,我會覺得整個世界隻剩下了自己。

有一次和蘇蘇聊起自己初中和高中那會兒總是一個人在被窩裏

悄聲的哭的事情,蘇蘇立即興高采烈的說:“我也是我也是。”接著我們還歡樂的交換了“如何無聲哭泣”的經驗。兩個人像是在談起一件一起做過的喜滋滋的往事。

但我並不是否定自己的過去。我不否定那個在黑夜裏哭泣著的,因此顯出了孱弱而愚蠢的自己。

因為我知道,那時讓我哭泣的事情,在當時必然要引我哭泣。

其實也並不一定像人們想的那樣,所謂悲傷,所謂哭泣,不過是因年少無知而矯情。

我想痛苦是難以度量的,也不應該被比較。正在心懷痛苦的人,

都有他們自己的隱秘的故事。這個故事比別人看到的更深邃,更永久,甚至,比他們自己感受到的悲傷更豐盈,也更濃厚。

某些傷感的情緒可能隻是我們自己的錯覺。但是不管怎樣,人

生總是件艱難的事情。如若在太陽下隻能保持淡定與從容,那麼,在漆黑的無人處,總可以讓自己休息一下吧。

越往後活,就會越明白人生就是一個不停麵對不堪的過程。別

人的不堪。世事的不堪。自己的不堪。會知道人生根本沒有願意和不願意之分,隻有接受和忍受的區別。

隻有在陽光下的微笑和在黑夜裏哭泣的區分。

我們都無能為力。

而有時候,我們能做的隻是沉默,沉默的等這一陣過去。相信這一夜的痛哭過後,還有新的早晨。

“誰都心酸過,哪個沒有。”

早晨,李辰對我說:“我好想去廣東哦,不再回來了,想在哪

裏找工作安定下來。哪裏有他們的語言,我要學會他們的語言,給自己一年時間。”

我隻好無奈地說:“去吧,去吧。放不下,就勇敢的去追尋。”

他輕聲說:“嗯,嗯。”我笑著說::“嗬嗬,提前祝福你,把她追回來。”他沉默了一下,接著說:“什麼意思啊。”

我說:“你自己知道去廣東的目的,就好了。”他沒好氣地說:“當然知道,你以為我去幹嗎?”我說:“好吧,隨便你。”

他追問道:“不明白你什麼意思。”我說:“沒什麼特別的意思。”

李辰低下頭,說:“曉曉,你想多了吧。你到底想說什麼,你

說哦。”我很淡然地說:“就算我想多了吧,你可知道好馬不吃回頭草的。不過,我還是會祝福你的。一切盡在不言中,我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李辰嘟著嘴巴,說:“相信我的話,你就不會這樣說我。”

懶得理他,我隻好保持沉默,再說了每個人都有選擇自由的權利。他繼續說:“決定了明天去,年頭就去廣東五年不回上海了,哪裏方言一定要學會。”

我哈哈大笑道,說:“既然決定了,就去吧。沒有人拉著你的,再說了,你想去,誰也拉不住的啊。”

他歎著氣說:“對不起,我說話太衝動了。”我淡定地…回

答道:“沒關係啦,曆經滄桑的我習慣了,可以接受任何事物的。”

他接著說:“沒有想太多,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是我語氣不好。”我隻能說:“嗯,好的,我知道了。”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他說:“曉曉,我今天有點

感冒。就不送你回家了,我得去下醫院。你一個人回家路上小心點啊,主意安全。”

我說:“你趕緊去吧,身體不要緊吧。”

他慌慌張張地說:“沒什麼大礙,就是小感冒而已。不說啦,我得走了,不然去晚了,還得排隊老半天的。”

我趕緊說:“你走吧,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