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怎麼回想,都沒有拿到畫卷這麼一回事啊。
花子衿眉頭又皺了皺,她將畫卷在自己頭上輕輕敲了敲,笑道:“不管怎麼樣,我找到了你,這就是好的。”
擔心等下被人發現,這到手的畫卷又成幻影,花子衿忙將畫卷塞入衣服裏麵,貓著腰就準備出去,卻聽見腳步聲傳來,當下心裏暗暗叫苦,想重新躲回書櫃,卻已經是為時已晚,她隻得兩手交叉放在藏匿畫卷之處,盡量讓自己的裙擺凸出的不是太明顯。
來者是無量子。
他大步走進來,看見花子衿,臉上有片刻的訝然,但稍縱即逝,他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裏?”
很平靜的語氣。
但是,聽在花子衿的耳朵裏,卻是覺得心跳如鼓。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竟是比方才青羅的喝聲,更加讓她覺得心神不寧,她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麵,強迫自己忽視自無量子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氣息,乖巧地回道:“青界下山去了,我閑來無事,便想著過來書房看看,挑一些有助修行的書看看。”
說到這裏,花子衿手輕輕按在衣裳凸起處,直直地跪了下去,道:“徒孫花子衿見過師祖。原先我一上蓬萊山,就是要去向您行禮問好的,可是聽說您在修煉,徒孫不敢打擾,還請師祖饒恕徒孫的不敬。”
“可有挑到什麼好書?”直覺告訴無量子,花子衿進入書房,絕對不是像她說的那麼簡單。
花子衿頭埋得越發低了,她能夠感覺到自己手心後背上,全都布滿了厚厚一層濕漉漉的汗水,這汗水,就是來自於她內心的恐懼,以及做賊心虛。花子衿知道,再這樣繼續下去,不用無量子看破了,恐怕自己會堅持不住,主動將一切都說出來。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強者的厲害之處,那就是他站在你跟前,哪怕不言不語,宛如一株樹木,可是卻依然讓你不敢忽視了他去,因為自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強烈氣息,足以將你整個人抽絲剝繭,直接窺視到你內心深處最真的想法。
這,真的是讓人連想想,都覺得毛骨悚然的事情。
花子衿用力咬住自己的下唇,蔓延開來的疼痛感,終於讓她清醒過來。她抬起清澈如水的眼眸,看向無量子,微笑道:“這裏書太多了,我挑來挑去的都挑花了眼,不如,師祖你幫我挑挑吧。”
在花子衿看向無量子的時候,無量子也正好看著她。
事實上,自從他跨進書房的那刻,他就一直都在看著她。
無可否認,當花子衿抬起頭來跟他對視時,那比山泉水還要澄澈的眼眸,讓他有些震撼,一個才十七歲沒有見過什麼世麵的小姑娘,居然可以在他刻意用神識壓迫的情況下還保持如此清醒,實在是意外。
可也正因為如此,無量子越發認定花子衿來書房肯定不簡單。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花子衿,看著她兩鬢的發如同被霜露打濕了一般,心裏頭已經有了計較。
“花泅水如今還好吧?”他狀若無意問道。
花子衿點頭,道:“他很好。”
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花子衿調皮一笑,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按著藏畫卷的地方,另外一隻手則撫摸了幾下頭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笑道:“師祖,我覺得膝蓋都酸了,可以先起來嗎?”
銀鈴般的笑聲,少女慣有的軟綿綿的撒嬌音調,的確是讓人最不能抗拒,無量子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