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姬回到狐族時,已經是十分疲憊,她站在狐族空曠的大殿中央,眼神變得空洞。恍惚當中,她竟然在這一刻望見了狐族大王。過去那個疼她如珠似寶的狐族大王。
這是夢嗎?是幻覺嗎?
狐姬眨了眨眼睛,可眼前的人卻是依然在。她的麵容變得刷白,腳下的步子不由自主變得踉蹌起來,怎麼會,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又怎麼可能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狐姬……”
“狐姬,你在害怕什麼嗎?”
“狐姬,你還好嗎?”
“……”
他的話語依然充滿了關懷,就仿佛那些歲月從未離開過。
可是,這樣的溫柔,對於狐姬來說,此刻卻無異於是地獄的號角。
明明她的呼吸間還殘留著那日來自於他身上血液的腥味,可是這一刻,他竟然就談笑風生地站在自己跟前……幻覺,一定是幻覺!
“來人,快來人啊!”狐姬雙手緊緊地反抱住自己,抬高聲音喊道:“快來人啊,有沒有人啊,快來人啊!”
“狐姬,你什麼時候這麼沉不住氣了呢?”狐族大王伸出手,想要撫摸一下狐姬的臉,可是手才剛剛探到半空中,卻是頓住了。
然後,狐姬聽到狐族大王麵容上浮起一絲歎息,“時間到了,我就要走了。狐姬,期待我們的下次再見。”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身影果真消失得無影無蹤。
狐姬一下子癱坐在地上,很快,有侍衛走了過來,看見狐姬,忙行禮道:“公主什麼時候回來的?”
此時狐姬還沉浸在方才那場離奇相遇當中,她渾身顫抖著,一直緊緊攥著的手攥得更緊了些,察覺到手心的物件還在,心這才稍稍安定下來,她深吸一口氣,讓自己的情緒快速穩定下來。無論如何,這副樣子總是不能夠讓侍衛看了去的,否則往後,她在狐族當中哪裏還有威信可言。
“族內今天可有發生什麼事情?”狐姬目光定定地看著眼前侍衛,沉聲問道。
方才那感覺實在是太過真實,狐姬此刻冷靜下來,完全就沒有辦法將方才所見所聽的跟幻覺聯係到一塊。
侍衛搖頭,道:“回公主,族內十分太平,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我知道了。”狐姬點點頭,沒有再繼續糾結在這個問題上。盡管這個問題讓她心驚膽跳,但是此刻,她暫且還顧不上,因為此刻她手心裏攥著的另一樣東西,而這樣東西將事關她跟花泅水的將來。
眼下雖然花泅水的娘親已經是無力回天,但是畫卷的作用可不僅僅隻是招魂引魄,狐姬十分清楚地明白,隻要畫卷還在自己手裏,那麼花泅水便終究會回到她身邊的。
“我累了,你們都退下吧,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前來打擾!”
“是,公主。”
看著侍衛們一個個地退下,空曠的大殿又隻剩下了自己一人,狐姬的心頭不由升起一股惆悵的情緒,但是很快便被她壓製下去。方才密室裏頭用狐狸血催生畫卷,後來又強行接了青界一招,她此刻受的傷絕對不輕,所以眼下她必須立即為自己療傷。
泅水山莊的山腰上,花子衿疲憊地靠在一棵大樹上,因為過分虛弱的緣故,就連呼吸都變得十分清淺。
這樣的花子衿,讓帥哈覺得很是害怕,就仿佛自己隨時都會失去她一般。
“主人……”帥哈心疼地看著花子衿,小聲問道:“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呢?”
頓了頓,接著試探性地問道:“不如,我們再去找方神醫吧,他醫術超群,一定能夠治好你的。”
“不……”花子衿搖了搖頭,道:“我已經給他添了太多麻煩了。”
“可是主人你現在受了這麼重的傷,如果不得到及時救治的話,那麼後果簡直就是不堪設想!”帥哈語氣急切地道。
如果可以的話,他寧願受傷的那個人是自己。看著花子衿心中這副模樣,他真的是又心疼又自責。如果自己不那麼貪嘴,隨時守護在花子衿身邊,那麼也不會有後來發生的事情了。
花子衿能夠感覺到帥哈此刻心裏頭的想法,她有些艱難地抬起一隻手,輕柔地撫摸了一下帥哈的頭,盡管虛弱卻仍然勉強露出一絲笑意,道:“不用為我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主人……”帥哈欲言又止。
花子衿微微皺眉,道:“想說什麼就直說吧,你跟了我這麼久,我是什麼性子你難道還不明白嗎?”
帥哈仍然在猶豫,有些話,他不知道該不該說,更加不知道此刻花子衿是否能夠聽得進去。他明白她現在傷得很重,內外皆傷,所以格外擔憂自己的言行會再次傷到她。
“如果是擔心傷害到我而選擇沉默的話,那麼大可不必了。帥哈,你眼裏的主人難道就那麼不堪一擊嗎?”花子衿笑意越發輕柔,催促道;“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