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哈……”花子衿輕聲喚道。畢竟,這話有些過分,歐陽艄公又是高傲的人,聽了這話定是會反唇相譏的,她總不能坐在這裏看著兩個人吵得不可開支。
“噯。”帥哈響亮地應道,一點兒也沒有做錯了事情要低調的覺悟。
花子衿扶額。
歐陽艄公倒是很體貼地道:“子衿你放心好了,心智不成熟的人,往往說話都不會經過大腦思考,所以我是很能理解帥哈方才的言辭,也絕對不會放在心上計較什麼。哦,對了,我還沒有問你這段時日去哪裏了呢,過得怎麼樣?”
花子衿臉色微冷地道:“一切都好。”
歐陽艄公也是傻了,竟然忘了在有些時候,輸就是贏。他在口舌上非得逞一時之快,嘴上是痛快了,可實際上卻是得不償失。
花子衿一向就是個護短的人,歐陽艄公剛才這番話,她聽了心裏可是很不舒服。
“歐陽公子餓嗎?”花子衿含笑問道。
歐陽艄公以為花子衿是想邀請自己共餐,當下忙點頭道:“的確是餓了。”
“嗯。”花子衿滿意地點頭,道:“既然餓了,那麼歐陽公子便好好用膳吧,這通天閣的東西如今做得越發好吃了,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說著,扭頭看向帥哈,道:“我們走。”
帥哈心裏那個樂啊,立馬站起身來追了上去,屁顛屁顛的,卻也沒有忘記回頭朝歐陽艄公做了一個鄙視的笑臉,看著歐陽艄公氣得都快要變形的臉,帥哈心裏大呼爽快。
跟著花子衿出了通天閣,抬頭看著天上漂浮的雲朵,帥哈拍了拍手,道:“許是紅蓮宮呆久了,如今抬頭看這天,竟然都覺得別扭了。”
花子衿笑道:“所以說你是一個薄情之人。”
“主人怪會取笑人的,不過這話帥哈可不認同。”帥哈一本正經地道。
“薄情的人當然不會認同自己的薄情啦。”花子衿抬手,輕輕拍了拍帥哈的肩膀,笑道。
帥哈低頭看著花子衿的臉,麵若桃花,美得讓人驚心,心中一動,有些話便不再受到壓製,脫口而出,問道:“主人,你可還在想他?”
有些人,對你來說,很重要。重要到什麼地步呢?重要到隻要旁人隨便一個“他”,你就會立即當仁不讓地聯想到他。
花子衿不用多問,也知道帥哈嘴裏的“他”指的是誰,不過這個問題,讓她覺得心拉扯著疼,她將臉別到一邊去,彎下腰摘著路邊的野花,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變得淡漠而又不至於傷害到旁人,“人活著,並不是為了某一個人,而是為了自己。”
這回答,便等同於沒回答。
可與此同時,它卻也是最好的回答。
“我明白了。”帥哈輕聲道。
花子衿的嘴角便再度露出一絲笑意,笑意清淺如水,暗含憂傷。
帥哈也蹲下身子,陪著花子衿一同摘野花,隻是一對眼睛卻咕嚕咕嚕四處轉動著,“主人,你說我們接下來去哪裏好呢,難道去客棧?”
“不然呢?”花子衿反問道。
帥哈幽幽地道:“我不喜歡住客棧。客棧裏人來人往,一間房,今天住著這個人,明天住著那個人,有太多陌生人的味道在裏麵,我不喜歡。”
“那好,今晚我們便睡天橋吧,如此一來,倒是又節省了一大筆開支。”花子衿微微一笑道。
“我也是這樣想的,睡天橋也沒什麼不好,以天為被以地為蓋。隻是主人你可是身為姑娘家呢,又長得這麼好看,你確定睡天橋可以?”說到最後幾個字的時候,帥哈又是擠眉又是弄眼。
花子衿抬手一個爆栗砸了下去,嗔道:“就你最難伺候。”
“嘿嘿……”帥哈往花子衿身旁蹭了蹭,壓低聲音問道:“方才青界上仙走的時候,你有沒有問他要點銀兩?”
“沒有。”花子衿搖頭,答得也很爽快。
帥哈卻是一聲長歎,“主人,你不是最愛銀子的嗎,這回怎麼變得這麼清心寡欲了,你不問他要銀子,那麼接下來的時日我們該怎麼辦,吃什麼住什麼?”
這的確是個問題,花子衿也覺得有些頭疼。
實在是紅蓮宮的生活太安逸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完全不用操心銀兩的問題,以至於愛錢如命的花子衿,此刻陡然來到人間,居然都忘了金錢至上這個原則,此刻被帥哈提起,自然是悔恨不已。可是再悔恨又如何,人都已經走了,花子衿癟了癟嘴,下了決心,“我們一塊去擺攤賣東西掙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