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雩暗咒一聲:“李輕歌,你再多話,我就把你趕出去。”弄得他的生活,沒有一刻的清靜。
那小小的房裏,她拿著刀,跳著一隻腳在麵對著那條魚。
“你在幹什麼?”他覺得頭痛。
“雩啊,你快幫幫我,我不會殺魚。”以前買的,都是殺好的。
她那哀求的臉,還有那楚楚可憐的眼,叫他殺魚,他的手可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粗活。
“我隻想做個魚湯,總不能不吃東西,是吧。”
“好。”他聽到自己的聲音這樣說。
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直到刀塞在自己的手上,對上她殷殷而笑的眸子。
氣惱地,一刀剁了下去,不就是殺條魚嗎?有什麼難得倒他的。
“殺完了。”他說。
輕歌正在洗著薑:“你先生個火。”
“生火?”他嘴角在抽搐著。
“嗯,是啊。我們要先將魚用油炸一下,去去油腥味,然後再飩湯。”她軟軟地說著,也沒有回頭看她。
我們?連在一起的他和她,真是不可思議,他居然又彎下了腰去生火。
故意將那爐子捅得作響。輕歌甜美的嗓音又說:“雩啊,你這裏有沒有酸菜啊。”
“沒有。”他冷然地說著。
“哦,那就算了,嗬嗬,不過我知道有一件東西,一定有。五指毛桃,藥房都有的,你不知道,用來煲湯可好了。”她笑得好甜,將那魚放在一邊洗著。
素白的手指,輕巧地翻動,可怕,上官雩居然是連腸子也不洗的,殺魚,就是將魚切一段段,什麼鱗啊,什麼膽啊,什麼也不管。
再看看他的臉,青青黑黑的,也不太敢使響他了。
火生了起來,照亮了他的臉,他轉頭看看那蹲在一邊將一片片魚去鱗的輕歌,小小的身子在忙碌著,烏黑的發垂了下來。很美麗,很溫馨一樣。
“好了,雩啊,沒事,我來就好了。”輕歌軟軟地說著。
放點油下去,先煎一煎魚,去些腥味,再放在那洗淨的藥壇子裏,加上水,加上鹽煲著。
沒有辦法,這裏,呃,藥煲最多。
跳著又出去,上官雩在門口拉住她:“去哪裏?”
“我去找點五指毛桃啦。”她笑著說。
“呆著。你腳不能亂動。”這是他的地方,他自然知道在哪裏?
自個去找了些來給她,看到她臉上那滿足的笑,突然覺得,這似乎有點像是家的感覺,有人在煮東西。
看著她一個人在裏麵忙活著,又是找米,又是洗鍋的,覺得心裏也裝得滿滿的。
“雩啊,你吃多少飯啊?”她找到米,又探過頭問。
柔順的發輕飄,兩頰的笑,好甜。
他不由自主地說:“二碗。”
“不行啦,你們壯年男子,要多吃點,三碗。”她笑笑:“說定了哦,不能有剩的。”
風吹來,吹出她的笑聲。
上官雩看看天色,他是怎麼了,怎麼那麼容易讓一個陌生的女人給影響,似乎,還不反對。
他要討厭她的,不是嗎?她戲弄過他。
他回到房裏,點上了燈。
輕輕地歎氣,又是一室的冷寂。滿房都是藥書,還有畫。
這是他喜歡的畫,都是初雪畫的,沒有道理喜歡的畫,不能擺著看,哪怕是她送的,好的東西,都可以,不是嗎?
他輕嘲地笑著,倒了杯濃茶,細細地飲,喜歡這種苦澀的味道。
牙又痛起來了,他含著一口水,手輕輕地在臉上揉著。
“雩啊。”軟甜的嗓音揚了起來:“吃飯了。”
“不吃。”他惱恨地說著。
她別想來打亂他的生活,他的生活,是由自己來掌握的,誰也別想來掌控他。
真正會關心他的人,隻有爹爹,可是,他走了。
那是一種眼裏隻有他,隻疼他隻關心他的人,他最親近的爹爹。
“雩啊,吃飯了吃飯了,快點啦,冷了就不好吃了。”輕歌跳到他的房門口。
“沒聽到嗎?要吃,你自個吃。”他冷冷地說著。
輕歌有些委屈,將才還一起煮的,現在居然又變臉了。
悶悶不樂地,她又蹲在地上。
“滾,別想又來這招。”他低吼著。
“我煮了好多,煮得好香,你也不試試,就說不吃,我好期待,你一句不吃,就要將我的期待給打散。”她微帶著哭腔地控訴。
最討厭的就是女人哭了,他揉著痛疼的臉頰:“李輕歌,你夠了沒有。端過來。”
她一擦淚,又笑了起來:“好,我去馬上就去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