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唱著戲,雖然聽不清楚,卻仰起頭看人人也罷。
一碗乳白色的東西端上來,緣由姑姑俯下身輕聲道:“娘娘,這是皇上讓人特意給娘娘送來的燕窩燉牛奶。”
我往前排那一對出色的人看起,勺起一勺喝,甜潤的滋味便在唇裏彌散了開來。喝完半碗就不想喝了,太甜,甜得膩人。
台上的戲又換了,是琴,可是並不是我的師兄樓鳳鳴彈的,而是一個陌生人,我有些奇怪:“緣由姑姑,怎麼不是樓樂師呢?”我明明定的就是他啊,而且我們的事也查清了。
她輕聲地說:“娘娘以後還是不要提樓樂師為好。”
“不是證明了我和他無關嗎?”為什麼這樣說。
“可是娘娘,你心裏無雜念,在宮裏人多嘴雜還是避嫌些為好啊。”
一聽就有些氣湧上來,太後你要查就查也就算了,把樓鳳鳴打到牢裏也是不查清楚就做,難道就你們是人,別人都是狗嗎?
我站起來,緣由姑姑跟著我急急地喚:“娘娘,請三思。”
“我就去看看他,我們心裏坦蕩蕩,沒做過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如何來的嫌之避。”大步地往外走,眾人在用膳看戲也不會在乎少我一人的。
到了樂宮,那裏空寂得很,樂師大多都去了朝鳳宮,不是觀賞就是上台。
我有些氣勢洶洶地衝進去,幾個打盹的公公睜開眼睛,嚇得差點沒有跳起來,趕緊行禮:“婉儀娘娘安好。”
“樓鳳鳴呢?”我大聲叫著。
公公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都不敢說一樣。
“他呢?你說。”隨手指了一個公公。
他顫抖著跪在地上:“婉儀娘娘,樓樂師他,已經回去了。”
“怎麼會回去?”必定是有什麼事瞞著我。
“娘娘請息怒,是樓樂師他請求回去的。”另一個公公也跪了下來說。
我才不行,師兄怎麼說也是官宦子弟,他對名利無所求,他最大的願望就是做宮裏的樂師,弘揚琴這門技藝,他對琴的瘋狂,不是誰都可以打消的。
“娘娘,樓樂師的確是回去了。”
我冷哼:“不說是嗎?敢騙婉儀你們就等著掉腦袋。”從來不喜歡搬出架子來的,可有時逼急了,卻讓我不得不說。
這說公公們嚇得更是怕了,緣由扶著我搖搖頭:“娘娘別激動,保重身體,也許樓樂師從牢裏出來,身體不好在家裏休養一段時間嗎?”
我掙開她的手,有些冷意地看著她:“你都知道是嗎?我比你更了解他,告訴我他怎麼了,要不然我不會讓你再呆在我身邊的,還有你們,別以為可以騙得了我。”
公公們沉默,緣豈輕聲地歎氣:“娘娘啊,有時候有些事還不如不要知道。”
“說啊。”我怒聲地叫著,雙眼死盯著她。
“樓樂師在牢裏讓人誤打折了手指,想必以後……不能彈琴了。”
我聽完心裏都涼了,心裏難受極了一手指著她惱火地叫:“騙子,你怎麼可以瞞著我,我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什麼不小心打折手指,有這樣的嗎?哪裏不斷就是斷手指,琴師最在乎的,就是手指,沒有指以後還怎麼彈琴。
是我害死慘了他,我真是一個倒黴的人,林尚儀跟我交好,於是有人下藥讓她使不上力氣,她難產了。跟師兄彈了幾次琴,就汙蔑我和師兄有奸情。實在是太過份了,一口氣跑回觀月殿,將他賜的東西,都往水裏扔。
討厭他,怎麼可以這樣怎麼可以這樣。
宮女看到我勃然大怒,誰也不敢走近,不敢出去,緣由就跪在門外請求我原諒,我真的討厭蒙在鼓的事。
師兄會怎麼想我呢?禁閉的時間裏,我和皇上在這裏過得自在,可是他卻因為我的拖累,在牢裏受苦,連琴都彈不了,這對一個琴師來說,是多痛苦的一件事情,這是我永遠都無法彌補他的。
“娘娘。”一個宮女怯怯地進來:“皇上賜了甜湯過來。”
“扔了。”我冷冷地說著。
小宮女不敢再說什麼,匆匆地出去。
小皇子在哭,我跑過去看,他哭得臉都紅了,我又心痛又是氣惱啊,這是什麼樣的一個宮,真是討厭至極。
抱著他哄哄,那旁邊還放著琴,我放下他輕彈二下想起師兄,心又刺痛了起來。
不行,我要出宮去找他,我要去看看他。雖然什麼也不能做,但我還是一個人,進了宮我也還是雲知秋,最不喜歡的就是拖累別人,一聲對不起還是必須說的。
拿了件外衣出去,緣由還跪在門口,看著我要出去又說:“娘娘不要衝動。”
“這裏沒有你的事,緣由我真的很討厭有人騙我,來人,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