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拒絕接受真相。
“米米,我回來了。”熟悉的聲音,劃破眾人的喧囂聲,就那麼輕輕的,但是我聽得清清楚楚。
張開眼睛尋找到他,他身上好多血,但是,還是從船上坐起來,對著我叫,他臉上擠上一絲笑意:“米米,我沒有食言,我回來了。”
淚水,便乎流得更急了,冷夜非,為什麼要跟我說這樣的話啊。
我哭著,笑了出來。抱著孩子走過去,孟情的眼裏有些痛楚,伸手來抱孩子,低啞地說:“別嚇著孩子了,哭了那麼久。”
他抱到一邊去,走得遠遠的,似乎想要離這裏越遠越好。
我看著一身是血的冷夜非,哽咽地說:“值嗎?”
他揚起一隻手在我的下巴下,淚落在他的手心,他看著,堅定地說:“值。”
笑了笑,還說不及說上什麼,整個人就往後一仰,痛暈過去了。
我大聲地叫著:“大夫,大夫,快來看看他啊。”
他一身是血,我都不知道他痛在哪裏,也不敢亂去動。
手足無措地站著,看著大夫給他包紮傷口。
程予坐在一邊,淡淡地說:“他真是拚命,不想活了。”
他一說話,我似乎心裏就更難過了。
那該死的古龍,還暈迷在地上,他的人正在找東西來運他回去,也是一身的血,慘白著一張臉。
我對他,沒有半點的同情,大家看歸看,還是避得遠遠的。
“冷少爺全身是傷,而用傷得很嚴重的,快店送回醫館去。”大夫嚴肅地說著。
程予指揮人將冷夜非抬著走,他過來,抓著我冰涼的手:“米米,你不用太焦急了,他能回來,能說得出話,就不會有什麼大礙的。”
我點點頭,迷惘的眸子看著他:“程予,究竟怎麼發生的?”
我想知道,這些事,並不是與我沒有關的。
他歎口氣:“如我所料,幾乎就是和去年的一樣,在你受傷的那個地方,冷夜非同樣用古龍的手段,放了暗樁,古龍的船最快,一旦快到哪裏了,就有人來翻船。冷夜非也跳下去了,等我下去的時候,看到是古龍將他往死裏逼,那勾子,都要勾穿冷夜非的肩頭,他也不放過古龍,緊扯著,有著要死一起死的心態。古龍也是秦淮人,自然熟水性,底下安排的人就是幾個,也未必是他的對手。我敲暈古龍,冷夜非將他往鐵勾子下麵一踢,借力硬生生地讓身上的勾子從身體裏扯出來。那股子血讓我都感歎了,他看著我的第一句話就是說,他是要回來的。”
程予說這些話的時候,整個人都在哀落著。
似乎在歎息,又在心顫著一樣。
我閉上眼,淚珠越發紛紛地往下流。
冷夜非真的是博上了自已的命,怎麼說也要與古龍拚了,他不談什麼正人君子,他想要保護他想保護的,他可以不惜一切代價。
古龍的再次風光出現,其實我們心裏都有數,這一次,他必不會輕易下手的了。
那麼一下手,就會成功,他的成功,就代表著我們的不幸。
“程予。”我靠在他的肩頭上嗚咽地哭著。
他拍拍我的肩頭:“米米,沒事了。隻要都過得好,多黑暗的事,也是值得的。總得有天黑,才會知道天亮的色采,多好。”
“謝謝你。”
他苦笑:“謝什麼啊,我要是也不盡力,我盡早也就成為那燒了半邊臉女人的動物了。誰知道他們惡毒得會想些什麼辦法,我個人,一向隻接受美女。”
他站起來,也往秦淮街上而去,眾人都走了,留下我一個,看著空蕩蕩的船隻,還染滿血跡,風中,還有著血腥之味。
我轉回頭去看,那遠遠的,寂廖地站在遠處等我的,是孟情。
剛才我那麼不顧一切,剛才我為他流淚,為他心痛,孟情都看在眼裏?
我心又有些哀落起來,孟情會怎麼想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