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下大法寺台階的時候,清亮的一聲叫喊:“米若,米若。”
我循聲望去,一個一臉淚的少年讓禦林軍攔在外麵,卻哭雙眼都紅腫了。
姐姐冷聲說:“你們這些狗奴才,都瞎了狗眼了,這是我爹爹的養子,顧清若。”
禦林軍放了行,他跑了過來也不顧禮儀抓著我和姐姐的手就說:“爹爹走了,以後還有我,清若是姐姐們的弟弟,爹爹說過,不要讓你們流淚。”
我哭了,這個未謀麵的爹爹,是如此如此的疼愛他的女兒們。
伏在少年的肩頭上哭,因感動,因心裏讓這酸澀的情感堵得難受。
一隻手輕輕地拍我的肩頭,有些局促地說:“米若,別哭了,跟我回王府吧!”
姐姐像是憋了許久,終於找到了缺口,使著勁兒用力地一推那臻王爺,奈何他健壯,隻是退了幾步而已。
“跟你回王府?臻王可說得真好笑,還能回去嗎?本妃好好的一個妹妹嫁到臻王府,是怎麼出來的?臻王是不是想我父親如今去了,沒有人再護著我們姐妹,死一個還少養一個。”她說得尖利,氣得渾身都有些顫抖著。
我也不攔她,人總是要將心裏的難過發泄出來,才不會太傷身的。
臻王失了臉麵顯然不高興:“請馥妃娘娘注意自個的身份。”
“身份?”姐姐冷笑:“臻王在欺負我妹妹的時候,是否又注意了自個的身份呢?”
“本王沒有欺負她,是她自找的。”他有些惱怒了。
“是啊,這傷也是她自找的,她說什麼她做什麼了,非得讓你將她整死不可,還叫她回去,我顧心素可沒有幾個妹妹給你折騰死,從今以後別在本妃的麵前再說讓米若回去的話,我顧家沒有那麼好的命,攀不上你這個乘龍快婿。”
她回來拉著我的手說:“現在,臻王請馬上給我妹妹寫一個休妃書,米若和臻王再無牽連。”
“馥妃冷靜些再跟本王說話。”他冷冷地丟下話,利眼有些不悅地看我:“倒是你顧米若,你自個決定要不要回臻王府,本王的時間可沒有你們悠閑來得緊,等到本王下了休妻書,你莫要哭著來求本王。”
姐姐大怒:“你說什麼,你給我說清楚。”
他不理,徑自帶著人騎馬離去。
“你們都欺負我們。”姐姐嗚嗚地哭倒在我的懷裏。
回到宮裏她還是很傷心,吃什麼都沒有興趣,晚上與我一齊睡的時候,我一摸她的額,居然燒得發燙。趕緊起來叫容兒,容兒去宣禦醫來,禦醫隻說姐姐傷心勞累過度引發了風寒,開了藥叫我們好生照顧著。
我知道她在發燒,燙得嚇人,就算是喝了藥還是沒有退下來,一直一直說著糊話,又是哭又是自責的。
我寫字叫容兒拿冰水和毛巾來,擰了放在她的額頭上降溫,她卻迷糊地叫:“皇上,皇上。”
“二小姐,要不,奴婢去華陽宮裏稟報。”容兒也甚是擔心。
我點點頭,也許這是宮裏的規矩。
不過就一直到天亮,姐姐一直燒得迷糊,她唯一的男人,她愛的男人那個皇上還是沒有來。
我握著她的手,隻覺得心都有些冷寂寂的。
守了一夜一天,姐姐的燒才降了下來,可是姐姐她不要我照顧她,生怕她的風寒感染我,讓我現在的瘦削的身體吃不消,我出了去她落寞地問容兒:“皇上來了嗎?皇上他知道嗎?”
容兒說:“馥妃娘娘,皇上知道,可是……。”
“我知道了,定是我頭二天氣在頭上不討皇上喜歡了,容兒你也下去吧,如果皇上派人來,你便莫要拒之了。”
“是,馥妃娘娘。”
奈何,姐姐病了十多天,她的皇上還是沒有來看一眼,反之是那些妃子會照著麵子來看看姐姐,叫姐姐好生養著身體,但是言談之中,卻不免有些喜形於色,隱隱約約地,我從她們的口中知道皇上另結新歡,極是寵愛別的妃子。
姐姐也知道了,隻是對著我,卻還在強顏歡笑。
每天對著端上來的藥,不是她的便是我的,心裏便壓得沉沉的。
姐姐喝了藥才睡下去,我合上門出來,容兒過來,壓低聲音對我說:“二小姐,臻王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