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定吧。你不說,我也曉得了!”
“還是在寫信呀,我同劉錦雲的關係很好!”他臉紅了,“李支書,你格外聽到啥子了?”
“我說呀,你會不會腳踏兩隻船?這山望到那山高?”李支書抽出一支煙點燃,吸了口又說,“青年人談戀愛是自由的,選擇也是必要的,但是要誠懇,決不能朝三暮四!隻要說定了,就不要動搖……”
“嗯,我莫得那些意思。”
“最近你的工作幹得出色,我們知道。隻是台裏有些人說劉雲華很親近你,你對她也很好。”
“完全是工作出發!李支書,我們決沒有別的私心雜念!”
“你就是你,不能說你們!嘿嘿。小楊呀,啥事都要動動腦筋,應該吸取黃碧雲的教訓。隻要別個對你忠實、真誠,定了的,就莫再三心二意了。遠一點也莫得啥,二天調攏來就是了。”
楊木青心裏慌張、臉上尷尬;動了動嘴皮,想說話卻講不出來;隻把右手抬起來,用衣袖擦了一下額頭的汗。
“今天我們隨便談談,其實我們是對你關心,並不是幹預,隻要耍得正常、耍得文明和道德就要得,不能為這些事影響工作和身體。”他拍了拍楊木青的肩膀,“二天有啥,多來找我!”
“謝謝李支書的關心。”
李支書走後不久,楊木青他們下班了,回寢室的女工們在馬路上走呀、談呀;笑呀、唱呀;歡喜極了。這已成了下班路上的一種習慣。
忽然,一朵朵烏黑的浮雲飄過來遮住了初夏深夜的月亮,一陣大風趕跑了熱氣,遠處的天邊劃過一道閃電,轟隆隆的雷聲由遠到近,豆兒般大的雨點從天而降,由稀疏變密集。
“下雨咯!”
有人大喊起來。
正在馬路上歡歌笑語的繅絲女工有的急忙奔跑起來。
然而甲班13、14台大多數女工仍不慌不忙地說著、笑著、唱著走回寢室。
伴著雷聲、雨聲的歌聲猶如一隻合唱隊唱的大合唱。
她們在歌唱勞動的快樂;站了8個小時的疲勞全被歌聲洗去了。
響亮的歌聲中有劉雲華那尖脆的聲音。
她邁著運動員特有的矯健步子,扯開嗓門吼:“一條大河波浪寬……”
“你個人唱起有啥味?啷門不叫楊木青給你拉胡琴嘛?”付碧瓊從背後趕來,雙手緊摟著劉雲華的肩說,“楊老師呢?他啷門不同你一路走?”
“你!我不懂你這是啥意思!”劉雲華假裝糊塗,瞪了付碧瓊一眼,心裏樂開了花。
“沒見過麼?妻唱夫和嘛!嘻嘻。”付碧瓊把手搭在劉雲華肩上揉了揉,邊走邊低聲說,“莫生氣,雲華妹子,老實給姐說,你喜不喜歡他?”
劉雲華“卟哧”一聲笑道:“付姐,我惹不起你!”
說完,劉雲華把身子歪了兩下,摔開付碧瓊的手,飛快向前跑去。
“我還不敢惹你呢,這下他要幫忙的!”付碧瓊朝劉雲華的背影大聲嚷,“莫跑跌倒了!吃糖莫忘了當姐姐的!”
“哈哈,還要請我喲!”
“劉雲華,請不請我嘛?”
“劉雲華……”
唱歌的停止了唱歌,跟著起哄。
喊聲此起彼伏,“劉雲華”這三個字響徹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