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兩人喜氣洋洋地從各自宿舍走了出來往後廠門口走。
他們昨天和好後並沒在一起過夜。
由於住房緊張,朱鳳廠有些職工結婚後仍住集體宿舍,過夫妻生活很不方便,都得逮機會才行。
楊木青和蘇雅平昨天雖逮住了機會破鏡重圓,但沒機會一起睡覺,還是各睡各的寢室。
於是兩人頭天就約定好了,第二天早點起來進城逛公園。
今天他倆起得特別早。
他們打算走後廠門外那條小路過江進城。
他們踏著三合土砌成的馬路往廠外走。
一路上的冰渣被踩得“喳喳”響;
法國梧桐的樹葉已變成了朱紅色,顯得是那麼的蒼老;
經不住陣陣晨風吹打,凋零的樹葉落在行人的頭上、身上;
楊木青和蘇雅平的臉蛋都是紅撲撲的,心情都是舒暢的。
“終於又團聚在一起了,一年多沒有一起逛果城了。”
夫妻倆不約而同地想。
他倆一前一後地走著。
他們既快樂又害羞,都怕碰到熟人;怕引起議論和打趣。
在沒走出廠門口這兩裏的路上,他們盡量把距離拉遠點,如同初戀的樣子。
剛走出廠門口,在廠牆外麵的僻靜處,兩人挨在一起走路時,蘇雅平就停下腳步盯著丈夫上下打量,她總是那麼留意他的穿著打扮。
“看你,頭發也不剪!”蘇雅平埋怨道,“圍巾也沒圍好!”
邊說邊幫他整理圍巾。
接著又說:“啷門不戴眼鏡咧?眼鏡戴起才象個知識分子。”
“我不想戴它。平光鏡對視力起不到啥作用,隻是裝飾而已。”楊木青淡淡地說。
“你放在哪的?我去幫你拿!”
“放在抽屜裏的。”
“鑰匙拿來!你前麵慢慢走,等我。”
蘇雅平返回寢室後,楊木青獨自向前邊走邊等。
走了約半個小時,已走到了梨子園,離廠已有兩三裏路了,朱鳳廠子弟校就在這附近。
見妻子還沒轉來,他隻好折轉身回頭去找她。
當他急急忙忙走到後廠門的梧桐樹下,老遠就看到蘇雅平沒精打采地緩步走來。
他迎上前問道:“你啷門走這麼久?”
她不開腔,背過身,用手巾擦眼淚。
“啥事?雅平,啷門又慪氣了?”
“你去同她一路進城!”
她把兩張照片塞進他手裏,掉頭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