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湛目送著雲希離開,待她關上門,他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緩緩環視了一下房間,接著便開始在書架及櫃子裏翻找開來。

他記得,那天看過喬沛之後,雲希回來是把那本日記放在這個房間裏的,可具體在哪裏,他不知道,還要好好地找找。

其實,他完全可以問雲希要來看個清楚,可是,他沒有這份勇氣,他害怕,如果真的印證了事實,他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她,他更不知道自己能否掩飾心情,不管是真還是假,他都需要足夠的時間獨自消化,因此,他要背著她,偷偷地尋找答案。

將軟榻邊的小書架找了個遍,幾乎每一本書都取了下來,卻並沒有發現那本日記的蹤影,他微微蹙眉,接著又打開床頭櫃的抽屜,翻個底朝天,也沒找到!

他明明看她把日記放在了這個房間,怎麼就找不到了呢?

忽然腦海裏閃過什麼,他記得,雲希有一個小小的行李包,十有八九會放在那裏。

打開衣櫃,找到了最底層,果然,那個有些舊的行李包躺在那裏,容湛深吸了口氣,躊躇了片刻,伸手打開。

裏麵有幾件雲希自己帶來的衣服,他將疊得整齊的衣服掀開,在包的最下麵,他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日記本。

伸出的大手微微顫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握緊又伸開,最終他心一橫,將日記本拿了出來,幾乎是屏著呼吸睜開了眼睛。

隻是一眼,那短短的一眼顛覆了一切,讓他從幸福的雲端跌落到地獄,他知道,所有的美好,都隨著這一眼煙消雲散了!

白玉蘭花!母親最愛的花!兩本日記,友誼的見證,雲希母親的名字叫白薇,一切的一切,都得到了印證,這個白薇就是母親日記中的天才少女,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茹姨媽婚姻的第三者,更是害死母親的間接凶手。

懸著的心,終於可以落下了,可是……那種痛楚牽扯五髒六腑,仿佛正有一把刀子,在一片一片,割著他的心房,那種痛,那種折磨,讓他生不如死!

他大口的呼吸著,如果不這樣,他隻怕自己下一秒就窒息而亡!

不是沒有心理準備,可當真的確定,真的印證時,他還是難以承受,這樣的打擊比殺了他還要殘忍。

雲希,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是白薇的女兒?怎麼可以是害死我母親凶手的女兒,你可知道,你的父親拋棄我的姨媽,害得她精神失常,身體殘障,這些年來活得人不人,鬼不鬼,與親生兒子骨肉分離!你可知道,你的母親背叛了她的朋友,搶了她朋友姐姐的丈夫,他們可以雙宿雙飛了,卻害得別人家破人亡!

雲希,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是他們的女兒?如此以來,我要怎麼麵對你?每次看到你,我都會想起我那可憐的姨媽及早逝的母親!

雲希……雲希……雲希……

日記本掉落在地上,容湛的雙手深深地插進發間,緊鎖的眉頭,緊閉的雙眼,身體在下一秒微微顫抖起來。

他隻覺得,前麵的路……一片黑暗,他看不到一點光明,腦海裏仿佛有兩個自我,在不停地拉鋸著,一會兒,眼前浮現的是雲希甜美的笑臉,軟軟地叫著他阿湛,一會兒眼前出現的又是母親和茹姨媽痛苦的臉,那滿眼的悲苦,隻在一瞬間就輾碎了他的心。

他倏地抬起頭,雙眼血紅,一雙眸子深的好似千年的寒潭,裏麵盛著滿滿的仇恨!

下一秒,他踉蹌地站了起來,後退了幾步,緩緩向房間裏掃視了一圈,最後,他的臉上浮起一抹痛楚及苦澀,接著便消失在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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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時間,雲希總覺得心神不寧,那惴惴不安的感覺,仿佛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中午的時候,她試著給容湛打了一個電話,他卻沒有接。

接著,她又打電話回了別墅,周嫂說,容湛很早就上班去了,她隻能安慰自己,是他工作太忙,無暇接她的電話。

午飯的時候,她的胃口依舊不好,這前前後後已經有一段時間了,起初雲希並沒有注意,可就在前幾天,因為宋迎迎突然來MC染髒了裙子,突然提醒了她,她這才發現,一向規律的自己,這一次,MC居然遲了十幾天,想到自己這段日子身體的不適,隱約的,雲希猜到了什麼,不過……她卻不敢確定,這也是她沒有告訴容湛的原因。

今天下午的工作不忙,雲希專程向主任請假,去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