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白對錦書有情,或許他自己都不知道,他自以為的恨,其實根本沒有湮滅過往的情。
青離於他是親人,而錦書,卻是他少年裏,最心愛的姑娘。
現在的他,因為愧疚,因為怨恨,不斷地疏遠錦書,可是若是他真的恨她,以他的性子,又怎麼會不殺了她?
說白了,心中有恨,同樣有情,他下不了手,也忘不了情,隻能一遍一遍地催眠自己,告訴自己不看不聽不在意,好像這樣,就能懲罰她,也懲罰自己。
他隻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青離找到了自己的歸宿,風吟之也有了夜笙,隻有蘇白,最讓她放心不下。
他背負得太多,從他來到孤雲山莊那一日起,他像是為了青離而活,尤其是在青華死後,他更是壓抑住自己的感情,努力為青離撐起一片天。
自始至終,除了錦書,他從來沒說過,他想要什麼。
孤獨終老,那不是青華想看見的,也不是她想看見的。
她隻希望他能夠放下過去,放過自己,至少不要像現在這樣。
腳步聲漸漸遠去,蘇白卻亂了心。
他抬眸,看著天雍的方向,眸中多了幾分不明的情緒。
離開了,也好。
從此他學著忘記,而她,也不必再糾結過去。
在孤雲山莊裏又住了兩日,墨珩他們也決定啟程回京了。
嫆娘好不容易把青離跟蘇白盼了回來,自然是恨不得把手裏的事甩回去了,故而蘇白就被嫆娘扣了下來,怎麼說都不放人。
墨珩倒也十分喜聞樂見,一手抱著青離,一手拎著小皇子,坐著馬車走了。
風吟之恬不知恥地跟著他們,或者說,是跟著夜笙。
夜笙趕著馬車,風吟之坐在她身旁,嘮叨個不停。
“我爹前兩日寫信過來了,說是已經在籌備婚事了,問我什麼時候帶你回去,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回一趟風家唄?”
夜笙冷著張臉,“誰答應嫁給你了?”
風吟之瞪大眼睛,似控訴一般:“你睡了我,還不想負責?”
夜笙橫了他一眼,警告道:“八百年前的事,你能不能不提?”
“不能。”風吟之哼哼道:“你把我的清白都奪走了,還不想嫁給我,哪有這樣的道理?”
夜笙想說什麼,後邊卻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喊聲。
“喂!你們等等我啊!”
青離掀開簾子往後望,果真見蘇白騎著馬朝著他們趕了過來。
夜笙放緩了速度,蘇白到了跟前,也慢慢地跟著馬車一起走。
青離疑惑道:“嫆姨不是不放人嗎?你這是……”
風吟之嗤嗤道:“還能是什麼?肯定是偷跑出來的唄。”
蘇白衝著馬車內的小北辰吹了個口哨,又似乎是衝著墨珩挑釁地挑了挑眉,才道:“她想把我留在晉州,那也得我答應不答應……你們都去京城了,我自己一個人也沒什麼意思。”
墨珩把青離的腦袋按了回去,又把咬著手指的小皇子丟給了蘇白,嚇得青離狠狠地掐了一下墨珩的手,還好蘇白機靈,穩穩當當地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