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夜山中受了寒,發燒,腦袋昏昏的,林連枝便一直呆在懸壺院,洛如照顧她。
傍晚,林連枝站在院中的石桌上,看著西方的落日。洛如走來,見她癡癡的模樣,笑問:“你頭不暈了,站那麼高,小心摔下來。”
林連枝低頭看向洛如,這個隻比她大一兩歲的姑娘,一張白皙的鵝蛋臉,一直都是帶著笑,如春風一般讓人舒心。和百果一般,有一種親切感。
“洛如姐,我好久好久沒有看過落日了。”
“落日你哪天不能看,卻要頭暈的時候爬這麼高,快下來吧!”洛如好似在哄一個小孩子一般。
林連枝卻乖乖聽話的從石桌上跳下來。頭果然是有些昏,退一步靠在書桌上。洛如搶先一步扶住她,動作溫柔,口中卻責怪道:“頭暈,下來還不慢慢的,猛然跳下來怎麼會不難受,快坐下。”扶著她在石桌邊桌下。
屁股剛觸到石凳,耳邊便想起了悠揚的笛聲。林連枝猛然的再次站起身,仔細聽著笛子傳來的方向,是後花園竹林處。還是那首曲子,定然是同一個人。
“洛如,你聽,是笛聲。”
“是,這山莊內會吹笛的人很多,經常能夠聽到,有時候還會幾個人在一起比試呢!”
“不,是同一首曲子。”
洛如聽了一下,取笑道:“這是最近一年比較流行的曲子,叫《傾心曲》,凡是會吹笛的人都會這首曲子。”
“不,曲子可以一樣,笛子可以一樣,但是每個人吹出來的感覺不一樣。就是這樣的感覺,就是上次那個人,他的笛聲歡快中帶著悲傷。”林連枝說完便出去,洛如在身後喊她幾聲,也沒有阻止住她。
順著笛聲,林連枝來到後花園的竹林,果然在竹林小徑通向的竹亭內,一個人側身麵對著落日的方向橫笛吹奏。月白長衫,翩然佇立,獨孤而落寞,憂鬱從笛聲中散出。
林連枝向前走了幾步,才看清竹亭內人的側臉,和鬱弗離有幾分相似的容顏上多一層憂傷。
大概是察覺到有人靠近,鬱弗晦停下了笛子,轉臉看著來人。林連枝有些尷尬的皺起眉頭,輕咬紅唇,“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打擾你的。”
鬱弗晦笑了笑,溫柔平和,完全沒有壽宴當日的霸道,也沒有火刑那夜的憤慨。林連枝抬頭看著他,發現,其實他溫和的笑很帥氣,有一股書生氣。
兩人沉默了片刻,林連枝終於忍不住這種尷尬,終於先開口。“這本是歡快的曲子,可你為什麼吹奏的時候,心中那麼悲傷?”他想知道這個平日內看上去冷峻的人心中是怎樣的柔軟,有什麼樣的悲傷藏在心間。
鬱弗晦冷笑,自嘲道:“這麼好的曲子,是被我吹得糟蹋了。”
“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林連枝慌張的解釋道。她可不想再得罪麵前這個人,現在她的妖女的身份在山莊已經被許多人不容,還不知道別人會找什麼借口要把她殺了,她還是最好不要得罪任何人。
鬱弗晦在麵前的長石凳上坐下,苦笑著問:“看來你也通曉音律。”
“我……我曾經有個朋友,他很喜歡笛子,我也略知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