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當然不能跟他說實話,“我打算看望皇貴妃,上一次賞臘梅,你救了我,怕是皇貴妃已經知道了,我不希望她有什麼誤會,眼下正好有時間,便去她那兒走一趟。”
楚澤看著她的眼睛,仿佛要望到她的心裏,“阿言,你說的是真的嗎?如果你是去冒險……”
“我吃飽了沒事幹嗎?”沈言眉頭蹙起,“你帶不帶?不帶我找別人了啊。”
“好。”楚澤終究還是給出了回答。
有他在她的身邊,他自己多少會放心一些。
讓董平牽來了馬匹,楚澤翻身上馬,下意識地,俯身,朝沈言伸出了手。
沈言嘴角抽了抽,“這個……我有馬車。”
如果她和他一起騎馬進宮,那才叫奇怪呢。
楚澤恍然一笑,“是啊,我隻是突然想到,以前同乘的那些時日。”
指的,是她帶他逃生的那一件往事,如今一想,更像是一場虛無縹緲的機緣,逐漸地被塵封,成為他心底裏最深的記憶,可是她又能夠記得多久呢,或許再也不會想起。
阿言,我們之間,真的隔著千山萬水。
其實,他隻所以選擇騎馬,正是記憶忽然掠過了腦海,讓他心念一動。
可是,那樣的事情,再也不會發生了。
“是啊,帶著你跑來跑去,你總得付我一點路費吧。”
沈言眉梢一挑,那一戶幫過他們的人家,回到京城後,她派人送去了豐厚的銀兩和女子喜歡的漂亮衣物,這其中,還包括從謝雁初那兒索的兩本醫書寶典。
“如果隻是給些路費,那也顯得太沒有誠意,你想要我怎麼報答你,隻要你提的,我都可以做到。”
沈言心裏劃過一個念頭,頓了頓,“我會與你提的,記住你說的話。”
撩起簾子,坐到馬車裏,馬蹄聲近在耳畔,像是陪伴,又像是隨行。
宮門守衛見是三殿下和太子妃前來,沒有索要帖子就放行。
沈言下了馬車,經過兩個園子,看到楚澤還跟在一側。
“三殿下請回吧,我和皇貴妃要商量一些私事。”
楚澤沒有執著,停下了腳步。
“好。”
目送她遠去,心情是說不出的滋味。
她真的疏遠了許多。
快要看不見沈言身影的時候,他的目光捕捉到,她的一角衣影朝皇貴妃大殿相反的方向而去。
大雪飄舞,沈言一步步,走向那一座因為某個人的入住,而神秘陰森的大殿,雪花插在她的身畔落下。
大門沒有把守,她徑直就可以進去,腳步沒有半點猶豫,隻是眼裏多了幾分警惕,渾身的氣息也肅斂了起來。
院子裏沒有人,大殿裏也沒有。
沈言擰起了眉頭,看到她撲了一個空。
“月司,你真的不在嗎?我不信,滾出來見我,你不是很厲害嗎?什麼時候,成為縮頭烏龜了?”
她冷聲道,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回蕩在院子上空,可是卻恰到好處地掩藏在呼嘯而過的寒風中,院外的人幾乎聽不見。
“啪嗒。”一封書信劃破空氣而來,掉落在她的腳邊,速度之快,她竟然不知道對方是在哪個方向做出的動作。
把書信撿起來,用的是最上等的宣紙,封麵鎏金燙字,看起來頗為貴重。
沈言拆開,上麵隻有一句話:別急,總有一天,我們會相見。
筆力遒勁,鳳翥鸞回,可是,卻透著說不出的邪氣和幽詭。
看來,月司真的是不打算露麵了。
沈言冷嗤,“月司,以為你有多厲害,終究不過是縮頭烏龜罷了,像你這樣的人,又怎麼真的贏得過墨君逢,你永遠不會是他的對手。”
話音才落,便感到空氣都冷沉了幾分,一股殺意彌漫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