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懿仍然立在大殿外,看著漫天的飛雪,不知道要看多久,鬥篷上還殘留著她的體溫和芬香,他低頭輕嗅,手指緩緩收緊。
薑大夫很快就來了,替沈言把了一下脈,道,“太子妃娘娘體內有寒氣侵入,再加上心肺沉鬱,di抗力弱,容易著病,還是要多喝暖補的湯藥才行啊。”
說了兩味食材和藥方,柳嬤嬤趕緊下去準備。
沈言沒有說話,心情一陣陣恍惚,墨君逢,終究也隻是一個失去的夢罷了,他還是不能陪她一生一世。
如今她最大的心願,不過是希望果果和舟舟能夠健康快樂地成長,她還是會像以前那樣,什麼也不曾改變,可是心裏的缺憾,又怎麼才能夠彌補呢。
墨君逢,我該怪你食言,還是怪我愛上了你?
喝下湯藥,身子暖了些許,靜養了半天,黃昏的時候,起身xia床,楚懿已經不在了。
“太子妃娘娘,我有一事與你商量。”容重樓踏入大殿。
“唔,你說吧。”沈言喝了一口暖茶,語氣是難得的平靜。
容重樓道,“我們去了拂月樓,沒有找到尊主屍骸,當時尊主墜入火海的時候,正好有一處房梁子砸了下來,想必,已經粉身碎骨了吧,所以我們決定,為君主立一座衣冠塚,還請太子妃娘娘選一個地址。”
“找不到了麼……”沈言喃喃,她也是眼睜睜看到了那一幕,那樣的清新,的確是不可能找到了。
“娘娘覺得,葬在哪裏最好。”
“葬在……”沈言還有些沒有回過神來,下意識地看向院子的一角,那裏擺放著楚澤送給她的曇花,曇花一現之後,再也沒有開放。
“葬在曇花處,等到曇花開了,我便知道是他來看我。”
容重樓默然了一下,“最怕娘娘睹物思人,葬在此處更加難過。”
“不用睹物思人,他隨時都在我的心裏,葬在這裏,也是一樣的,我也想經常看看他,聽說用一個人的衣物,他觸摸過的東西,可以把他的魂魄吸引來,以前覺得不可能,現在倒希望是真的。”
沈言進入房間,取出幾身衣物,兩身紅的,兩身墨衣,一身玄衣,衣物上,是他用過的簪子,梳子,她留了一隻玉簪做紀念,其他的,都隨衣裳安葬。
容重樓歎道,“娘娘有這份心,若尊主泉下有知,一定會很欣慰,尊主說過娶娘娘,可終究功敗垂成,是對不住娘娘,若有來生,定然能給娘娘一場圓滿。”
“若有來生,我不要再遇到他,因為他給了我失望,我為什麼要拿我的人生再賭一次。”沈言冷笑,他終究還是怨的,她接受得了他輸,可是他就這樣離她而去,也未免太殘忍。
他要她一輩子,麵對心裏的空洞,每天承受著抓心撓肺的滋味,漫漫不得終日。
他還這麼年輕,可是卻去得這麼早。
怎麼能夠不恨,不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