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平,又是扯平,他不斷地想要接近她,俘虜她的心,可是她卻不斷地想要和他扯平,劃清界限。
如果是以前,她說扯平,他最多是感到失落,一笑而過,他有的是耐心,可是如今呢?
或許,真的要扯平了吧。
注視著那張清冷的臉,沒有爭辯,沒有挽留,隻一個字,“好。”
那樣的平靜,聽不出一絲的波瀾,可是在他的眼底,卻有一抹對世事的無奈,悲哀,還有結局般的認命。
他渾身上下,隱約透著一股頹喪的氣息,那些過往,紛紛在眼前浮起,又如塵埃落定。
終究,隻能在記憶裏了。
在最後,他還是選擇縱容了她。
沈言微微怔了一下,隨即想到,今時不同往日,每一句話,都可能成為分別前的最後一句,都可能成為永決。
他又道,“我來看一眼你,就足夠了,你在月司的身邊,至少不用關心能否活下去,他現在是在天底下最強大的男人,你的選擇,沒有錯。”
“你以為,我是為了活命,苟延殘喘,沒有尊嚴。”沈言笑了笑,她以為,這個男人終究是懂她的,原來,他和那些臣將,都是同樣的看法嗎?
若是別人,她根本不會關心,可是他這樣認為,她卻感到心頭一刺
。
“不。”楚澤唇邊苦澀,“我知道你要做什麼,可是我勸不住你,你要讓我活著,我就暫且活著,哪一天,說不定能夠替你擋一擋。”
“楚澤。”沈言闔上眼,緩緩攥緊了帕子,“我對你,始終冷漠,你這又是何必呢?”
“是啊,何必呢。”楚澤摩suo著杯盞,“可人隻要還活著,有些事情總會忍不住,人活著,總會有牽掛,有放不下,有始終無法狠下決心的斷舍離,我跟你不一樣,你愛的是別個,可我……”
看了她一眼,終究沒有說話,可是他想要說什麼,沈言卻可以輕而易舉地猜到。
“楚澤,我們繼續合作吧。”沈言突然說,他們本來就勢單力薄,如果合作,勝算還大一些。
楚澤頓了頓,黯然蕭落的眼裏,有了一絲光亮,“不扯平了?”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你也知道如今情勢不好,說來,我們是一條繩索上的螞蚱,不得已而為之,當然,你可以選擇反對。”沈言緩緩道。
在這樣的時候,她連對楚懿的恨怨都可以消泯,更何況是楚澤。
隻有合作,才能看到更多的希望,那麼,隻要不遺餘力,盡一切力量。
楚澤突然失笑,她改變主意,也是因為生冷地想要合作而已。
“你以為,我會反對麼。”眼眸泛起一絲冷意,楚家覆滅,他也不想就這樣算了,哪怕最後注定的結局是死亡,至少在這之前,他要搏一搏。
每日消沉,滋味最是煎熬,還不如死了。
既然活著,那就拿出活出的最好樣子,沒有什麼比放棄希望還要可怕。
“楚澤,月司的監視無孔不入,我們務必小心謹慎。”沈言從袖子裏摸出一樣東西,“這是可以讓人假死的藥丸,我自己留了一顆,哪一天,或許你能派上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