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雁初臉色一緊,將龍舌放到袖子裏,迅速尋了一個隱秘性比較好的地點,側耳聽著動靜,眼眸逐漸清冷。
月司的人還是找到這裏來了。
這個地方是他能夠找到的最好的庇身之地,可他早就應該猜到,藏在這裏並不是長久之計。
等到那些人都聽不到動靜了,他才離開這裏,一路小心翼翼地避開監視。
穿過一片竹林,看到院子裏多了一抹身影,玄衣墨發,俊容蒼冷悠茫,負著手,看著虛空,薄唇抿起,眸子那樣的寂靜。
謝雁初怔了怔,臉上浮起了喜色,他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尊主,是尊主。
轉眼已經是半年的光陰,苦苦盼了無數個日夜,他終於醒過來了。
“尊主,尊主!”謝雁初熱淚盈眶,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走到尊主的身邊,依然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尊主。
“怎麼了?一個大男人,你還哭了?”墨君逢涼如水的聲音響起,唇角微微彎了一下。
“可不是嗎?每一刻每一個時辰,都在等著尊主醒過來,這天都要望穿了。”謝雁初也覺得好笑,這還是他第一次喜極而泣,在很小的時候就跟著尊主,共事多年,與其說是合作,卻要比親兄弟還要親,如果尊主真的就這樣死了,那是多麼憾恨的一件事情。
“其實,從大腦開始有意識的那一天,我就拚命地想要醒來,怎奈何身體一直不允許。”墨君逢輕輕一歎,“謝雁初,你如此盡心盡力,才有了我現在,謝謝你。”
謝雁初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我們之間還要說謝嗎?要真的感謝我,從此就給我好好活著。”
他何嚐不想好好活著,隻是上一次,他的確耗盡了所有的力氣,以身葬火海。
南姝立在側屋的門口,看著這一幕,麵上多了幾分欣慰,該做的她已經做了,上天終於給了尊主又一次的生命,以後,她可以為自己而活了吧。
她愛慕了多年,她累了。
謝雁初抬眼看過去,唇角的笑容溫暖而寵溺,南姝盈盈對他一笑,從此她的眼中,完全隻有他一人。
謝雁初來時,移栽過來的幾盆花綻放出了花骨朵兒,墨君逢俯身,嗅著一抹淡淡的芬香。
很像那個女人身上的香味,他想得最多的人,還是她。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一絲飄渺的呼喚,遠在天邊,又近在耳畔。
“尊主,剛才我出去采藥,聽到月司的人已經找到這裏來了,此地不宜久留,我們還是換個地方吧。”
“去京城。”墨君逢緩緩立起身體,眼中劃過一抹冷決。
是該解決一切的時候了。
謝雁初一訝,“尊主雖然醒過來了,可傷勢還沒有好全,去京城的話,根本不是月司的對手,現在還不是時候。”
“不,我的傷已經全好了。”墨君逢淡淡道,“但我不打算和他硬碰硬。”
謝雁初疑惑地上前一步,把住尊主的脈搏。
果然,脈象沉穩,五髒六腑之間,氣息並沒有任何波動。
“怎麼會,這不太可能啊。”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