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日過後,怕就再沒有機會,尊主在休養,楚懿的傷勢也終究有一天會好起來,前有狼,後有虎,先發製人,倒算是明智之舉。”

沈言看著對方,“怎麼,你似乎一點也無所謂啊。”

謝雁初挑眉,“不是無所謂,是坐山觀虎鬥,讓他們鬧一陣子,這天下我有把握,總有一天還是尊主的。”

他雖然這樣說,可沈言卻搖頭,“尊主內力盡失,五髒六腑都受重創,在這樣的情況下,我無法把內力還給他,現在京城裏混入了迦辰,既然扶持了楚澤,他就不會想要尊主活命,楚澤更是如此,如果他們要對付尊主,你有把握嗎?”

謝雁初神情堅決,“娘娘,你要相信尊主,這一次失利,是尊主要彌補對月司的虧欠,才會讓月司有機可乘,我本來以為,為了天下,尊主可以做到很殘酷,甚至六親不認,可是我錯了,不僅僅是對你和雙生子,對自己的同胞兄弟,尊主依然有憐憫和愧疚,我對尊主,更是多了幾分欽佩,這般的胸懷,便是天下之主的氣度。”

“既然尊主還活著,任何一絲希望都不會放棄,天下本來就是軒轅家的,哪怕不是在現在,以後的某一天,尊主都有決心和手腕,能夠逆轉對自己不利的一切。”

“我相信他,一直都相信。”沈言道,“可是現在是尊主最虛弱的時候,要讓未來有希望,必須留得住尊主,謝雁初,這一關,無論如何也得過了。”

謝雁初神情一肅,“我等無論如何也要竭盡全力,助尊主成就大業,月司已經葬入大地,尊主在這個世上,沒有負任何人,等傷情一好,便可以放開手腳。”

他離開後,沈言將蘭也打發去了拂月樓,她看得出來,楚懿已經沒有除掉雙生子的心,而憑著她一己之力,也能保護好他們,墨君逢那兒,才是真正的需要人。

夜幕開始降臨,淩風走進院子,“娘娘,太子受了重傷,還希望您去看他一眼吧。”

沈言沉默了一下,還是過去了那一邊。

楚懿躺在榻上,渾身纏滿了白色的繃帶,繃帶上沁著血,聽到熟悉的腳步聲,他靜靜地朝她看過來,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嘴唇動了動,“阿言……”

沈言立在榻邊,“至少還留了一條命,好好養傷吧。”

“我知道。”楚懿苦澀一笑,“原來,哪怕月司死了,墨君逢輸了,也輪不到我的頭上啊。”

“到了現在,看了這麼多,你還想做皇帝嗎?”沈言有些好笑。

“想還是想的,隻不過是認命了而已,如果我有這個能力,還會去爭奪,既然是楚澤,為什麼不能是我。”他的語氣很平靜,可是卻夾雜克製著不甘。

“楚懿,何必呢?”沈言看著虛空,“有時候,當一府,一轄之主,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比做天子要好多了。”

“可這樣的話,你不會對墨君逢說。”楚懿搖頭,“你還是盼望著,他好起來後,能夠奪得皇位,在你的眼裏,我終究是遠遠及不上他。”

“你要接受事實,人都毀在不甘和執念,況且,他是我的丈夫。”

沈言涼涼道。

“丈夫……”楚懿喃喃念著這兩個字,眸子浮起一抹漆黑的傷,“那麼,我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