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雲深從家裏出來就直奔陸凝自己的住所。
當他打開抽屜,看到那個裝在玻璃瓶裏的東西,他心髒皺縮,連連向後倒退。
惡心讓他忍不住幹嘔起來,他竟然沒有勇氣再看一眼,因為隻那一眼,他便牢牢記住這個畫麵。
那裏麵是一個已經成型的嬰兒,雖然那麼小,卻能清晰的看到手指和腳趾,那是他的孩子啊!
霍雲深覺得胸口好疼,疼得不能呼吸,他似乎要窒息了!
他顫巍巍的雙手捧出那個玻璃瓶子,滾燙的眼淚滴在上麵,他一個人痛哭出聲。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霍雲深不停的重複著對不起三個字,他不知道除了這三個字,還有什麼才能減輕他的痛苦。
他腦海裏忽然湧現那個夜晚,陸凝跪在他麵前,苦苦哀求他留下孩子。
可那時候他隻記得仇恨,隻知道她不配生下他的孩子。
他殘忍的讓她打掉孩子,第二天她就一個人去了醫院。
也是那一天,他更加殘忍的方式要了她,他毫不留情的折磨她,導致她子宮大出血……
渾身的血液都在這一刻凍結,先前他一直篤定陸凝愛他,隻要他愛她,他們遲早都會恢複正軌。
但此刻他忽然明白,他們之間隔著永遠,這個未能來到世界的孩子就是他們的永遠!
他也明白,這之前的陸凝在麵對這個孩子的時候有多麼痛苦,有多萬念俱灰,她說的回不去了,是真的回不去了。
霍雲深一個人在她的公寓裏,坐在地上哭了很久,久到雙腿發麻。
那之後他去了墓地,把這個孩子安葬,墓碑上寫著“愛子,霍守凝之墓。”
半夜三點,陸凝被人擁在懷裏,他身上帶回的涼氣讓她瑟縮,她冷聲說:“霍雲深,我冷。”
“我來點燃你。”霍雲深說著已經將長身覆在她身上。
陸凝比平時更要抗拒,她以為白天的不歡而散會帶來某些改變,看來她錯了。
她冷眼瞪他,可他卻像是沒有察覺,小心翼翼的吻著她。
霍雲深隱忍著痛苦說:“陸凝,再讓我愛你一次,明天一早,我……”
他喉嚨滯澀,緩了一會兒才說:“我……放你離開。”
陸凝渾身一震,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從他濕潤的眼裏看到了痛苦和絕望。
他眼底的紅震驚了她,她放棄了抵抗,且第一次放縱的回應他,因為她知道,這真的是最後一次了。
一夜的放縱,陸凝中午醒來的時候,霍雲深早已經不在。
桌子上擺好了早餐,傭人見她起來就又重新給她熱了一邊,之後輕聲說:“陸小姐,先生交代過,您可以隨時離開。”
陸凝一怔,平時這些人都叫她“太太”,今天忽然改口,一定是霍雲深授意了。
她點了點頭,簡單的吃了一些就獨自離開別墅,除了身上的衣服,她什麼都沒有帶走。
回到自己的家,陸凝竟然有些恍惚,想到這一次,是真的要和霍雲深說再見了,她心口蔓開沉悶的痛。
陸凝在家休整了一天,第二天換上職業裝去紀氏上班,她畢竟還是紀凡的特助,是該回歸崗位了。
當紀凡看到她的那一刹那,整個人都鎮住了,好半天才猛的從椅子上彈起,緊緊把她擁在了懷裏。
“凝凝!我好想你!”
紀凡激動的聲音有些顫抖,可陸凝卻沒有那種終於和他重逢的喜悅和激動,她隻是淡淡一笑,“非凡,我回來了。”
這句“我回來了”包含的意義不同尋常,她是在告訴他,她不但人回來了,也做好了和他結婚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