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霖並沒接話,隻看她一眼,眼神複雜,隨即起身,嗓音低啞,“不早了,睡吧。”
簡寧挑眉,目光越過薄簾,現在才七點剛過,不過天黑得早,窗外黑夜彌漫。
夜深人靜,總會令人記起很多不願回憶的事來,簡寧抿上唇,有些發怔。
謝承霖去的是客房,房間沒有開燈,明明滅滅的火光閃爍,煙霧在黑暗中繚繞,猛地撞進人鼻腔。
謝承霖壓抑著咳嗽幾聲,起身到窗邊掀了簾子。
窗子沒關,天空半點星子也沒有,暗得讓人壓抑。
他不過問她是怎麼到的別墅,亦不問她又是怎麼去的謝氏,她沒用司機,他知道不正常,但他不想追究,她能回來,已經很好。
其實他更知道,她是故意的。
依照簡寧的聰明,她定會尋一個完美無缺的理由回到他身邊,再用他的司機坐他的車去公司。
然而沒有。
她留下種種破綻,就是為了給他看的。
或許在別墅見麵時她在試探他會怎樣對她,但在那之後,她再無顧忌。
一如她剛才的那句話――“這麼快就受不了了?”
瞳孔驀地一縮,謝承霖狠狠閉了下眼。
他欠她的,總要還。
時間走到周一,簡寧沒去公司,謝承霖把合同包裝好,路過花店時買了大捧玫瑰花。
玫瑰這東西,明明花季不長,卻好像一年四季都能買到,用明亮的包裝紙包好,襯得嬌豔欲滴,清透的露水滴下兩滴在座位,暈出點點痕跡。
簡寧在織毛衣。
斜斜躺在沙發上,柔軟的毛毯隻蓋住肚子,明黃色的線,繞來繞去繞不好,瞧見謝承霖進來,忽然想到什麼,問道,“對了,陳阿姨還在嗎?她會織毛衣,我想讓她教教我。”
謝承霖的臉色卻是變了幾變,沉沉浮浮半晌,才有抬眼看她,僵硬道,“不在。”
簡寧不再問了,謝承霖也沒坐,在她麵前蹲下來,把花放在茶幾上,裹好的文件袋擺在她麵前。
“我答應你的,這是大哥在寧安的所有股份,我轉到你名下了,你簽字就好。”
簡寧愣了下,張了張嘴,神眼複雜,還是接了過來。
她以為他不會給了,索性今天連公司都沒去。
“你簽字吧。”還貼心地遞上鋼筆。
簡寧握著筆,遲遲沒有落下。
謝承霖俯身倒了杯開水放在她麵前,“不放心的話可以先看看,我去煮些餃子。”他這兩天在研究炒飯,總吃餃子,多不好。
“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
話音徒然止住,後麵的話吞進喉嚨,再去看謝承霖,他卻裝作沒聽到。
簡寧仿佛堵了一口氣,上不去下不來,手扶在小腹處,眼簾微垂。
她說謝承霖變了,其實她自己又何嚐不是?
她渴望了十年的愛情,現在唾手可得,竟被她拒之門外,因為她現在想要的,已經不是這個了。
“東西我拿到了。”簡寧放下鋼筆,拿手機發消息,“你什麼時候有時間?”
短信很快回了,“現在。”
簡寧默了默,掀了毯子起身,“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