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其實我對你曾經那麼不好,你根本不需要來救我。”展盡揚澀然的垂下頭,“或許,這就是上天對我的懲罰。”
卻不知,宋相思這次來,就已經做好了這種準備。
所以此刻,她也絲毫不覺得恐懼,反而因為不用再抑製瘋狂滋長的思念,而覺得坦然。
“大概,這就是命運吧。”
看著這間與曾經那個實驗室相似的房間,宋相思記憶被拉扯,恍惚的笑了,
“你不知道,當年在實驗室裏麵,有個雖然殘疾醜陋,但是卻始終很溫暖可靠的小男孩,他給過我糖果,還總是袒護我不受別人的欺負,他說,隻要對生命沒有盼望的時候,就抬頭看看月亮,每天過著就有了盼頭。”
聞言,展盡揚手指一顫。
來不及問,女孩似乎又說著說著暖了心窩,繼續道,“當時在實驗室裏麵,每天都要被灌大量的藥,長期被打針或者提取血肉組織,我當時那麼嬌氣,這些對我來說真的很難捱,如果沒有他,我很想就那麼結束生命。”
“可他就像太陽一樣,不斷地給予我陽光,讓我能夠一日複一日的忍耐,等待著爸爸來救我。”
沉浸在曾經的美好中的宋相思,根本沒有注意到,展盡揚不由自主,激動地站起身來。
他的聲音帶著焦急,與激動:“那……你是不是還疊過千紙鶴送給他?”
宋相思“嗯”了一聲,後來,也覺得有些微妙,驚訝道,“你怎麼知道?”
男人沒有回答,薄唇抑製不住的微揚著。
原本凝滯不動的心,此刻激烈的跳動著,全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呐喊歡呼。
展盡揚的眸底潮濕,竟然,真的是她!
那個曾經成為自己唯一慰藉,彼此取暖的女孩,真的是宋相思!
終於察覺到了有什麼不對勁,宋相思也立刻反映到,不敢置信的捂住嘴。
“難道說……”
“相思,我們……怎麼可以這麼傻?”展盡揚癡癡地笑,“明明就在彼此麵前,卻互相都看不見。”
不停的彼此傷害著,卻還在不斷尋找著內心最渴望的彼此?
他們就這麼消耗著愛意,直到現在才發現,這是多麼悲哀,有多麼可笑的事?
這一晚,宋相思跟展盡揚絮絮的說著曾經的事,笑得從來沒有現在這麼開懷。
直到天亮許久,展盡揚才熬不住困倦睡去。
可當旁邊沒了聲音,原本睡熟的女孩卻忽然睜開眼睛,確定男人沒醒以後,表情凝重的去嚐試推門。
沒想到,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當知道宋相思要見自己的時候,顧笙歌並不意外。
她之所以沒有鎖門,就是料定了宋相思絕對會犧牲自己替展盡揚,“怎麼樣,想通了?”
“對,我願意代替展盡揚,成為你的試驗品。”宋相思此刻異常的平靜,“隻要,你能夠把他放走。”
“你盡管放心,我的目標隻是你,沒必要再留一個毫無用處的瞎子。”
眼淚無聲的墜落,宋相思扭頭看了一眼緊閉的鐵門,喃喃道,“那,就盡快。”
顧笙歌自然是等不及的,立刻派人準備手術。
而宋相思則怕展盡揚醒來後會因為自己的決定而狂躁痛苦,於是要求在展盡揚的茶水中加入迷藥,最後在與他訣別。
親自端著水杯走進展盡揚的牢籠,宋相思珍視的望著男人沉靜的麵容,目光從他優越的五官點點往下,細致而不舍,像是要把他的模樣篆刻進心底。
大概是太渴,又習慣了別人喂水,宋相思輕輕地把水杯湊到男人嘴邊,他惺忪的喝進去,閉著眼睛低吟了聲。
“相思……”
宋相思心中千百種滋味,瘋狂的想要不顧一切的擁住展盡揚。
她難過的咬住下唇,趁著展盡揚還沒有清醒,趕緊把水杯放下,輕手輕腳的離開了牢房。
再次躺到手術床上,聽著旁邊的儀器滴答作響,宋相思身體無意識的發著抖,但嘴角卻始終揚起。
盡揚。
她緩緩地閉上眼睛,這次,大概真的是要再見了……
手術室內有條不紊的準備著,手術室外,顧笙歌跟席柳白卻爆發了一場爭吵。
“笙歌,我已經按照你的要求背叛了宋相思,也配合你把展盡揚控製住,可你不能連最後一點良心都泯滅!”
席柳白狠狠地把煙頭摔在腳下,踩碾著,“開膛破肚有多麼大的疼痛,甚至可以把健康的壯漢都活活疼死,你卻要一個大病未愈的女孩不打麻藥,直接承受你的實驗?”
因為計劃終於順利進行,顧笙歌本來心情挺好。
可當唯一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也替宋相思說話,她的俏臉一沉,立刻變得怨毒起來。
“怎麼,你心疼她?”顧笙歌陰惻惻的道,“就算心疼,你也得給我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