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覺得有些無力,想要營造一個家的氛圍,這母子一大一小似乎總是喜歡給他拆台。
要知道,堂堂黑爵閻,如若不是為了自己的女人和孩子,他肯做這麼大的犧牲?
“媽媽,壞蛋生的出好蛋對不?”小澤這句童真的話語,似是承認了父子之間的關係,隻是他納悶的是,爸比是壞蛋。
“嗬嗬,小澤是媽媽的寶貝蛋。”寵溺地捏捏小澤柔嫩的臉龐,靜靜地聽著父子倆的對話,胸口有種暖流靜靜地流淌開來,盡管身子有種異樣的不適感,但她亦覺得這一刻的安寧實屬不易,今日的黑爵閻,的確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有時候,溫柔比殘忍更可怕,它會在你毫無防備的時候闖入你的心靈,你不覺得痛,亦覺得很舒服,倘若它突然變質,將直直捅碎你的心靈,因為你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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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穩穩停在半山腰,小澤嚷嚷要停下來尿尿,黑爵閻隻下車,將隨車攜帶的折疊桌椅鋪在附近的一塊平地上。
“我帶他去吧,這裏畢竟是山林,你在這等著就好。”
他的強勢與霸道,盡管一方麵會傷害到身邊的人,但另一方麵,卻又在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身邊的人。
薔蘼沒有反抗,反正因為身體的異樣感覺,讓她不想多走動,於是安靜地點點頭,任由黑爵閻一隻手扛起小澤的腰,像拎小雞仔一般將他帶入附近的草叢裏。
“喂,你這個壞蛋,放我下來啦,這樣會讓我很沒麵子耶!”
小家夥張牙舞爪,非常不滿意自己被當成小雞仔。
“閉嘴,小子,你腿短走路慢還敢嫌我,等下尿到褲子上別怪我。”黑爵閻冷冷的聲音,聽著卻不讓人覺得寒顫。
“別咒我,我才不會做這麼丟臉的事呢!你抓著我好疼,輕點行不行,喂,你這樣會弄亂的發型耶……”
“幾寸毛啊,還發型不發型的,回去給你剃掉,小孩子要留小光頭才可愛!”
“嗟!我是男生耶,可愛那是娘兒們的玩意!”
“唔,是誰教你這麼粗魯的詞?”
“我師父呀,哼,我一會就去聯係我師父,讓你好看!”
“臭小子,皮癢了是不是,我說過,永遠不準見你那狗屁師父!”
“哎呀,壞蛋大叔,你也很粗魯的嘛……”
……
薔蘼微笑地看著這一大一小離開的背影,漸漸鬆了一口氣下來,靜靜地聽著山林間偶爾的鳥叫聲,一股愜意的感覺浮上心頭,是否……這就是她渴望的平靜?
她不知道,黑爵閻的轉變讓她有些不安,想起在巴黎的時候,他曾那麼溫柔地微笑過,隻是後來才明白,那根本就是他的偽裝!他太過反複無常,喜怒無常,她不知道今天過後,他又會變成什麼樣子,或者說,今天根本就是一個陰謀?
恍惚間,她想得有些出神,渴望寧靜,與害怕恐懼隨時降臨的感覺交替著,她不知道黑爵閻到底在演哪出戲,驚弓之鳥如她,就連他的溫柔,亦是一種折磨。
“給!”
騰的,一杯還有著些微熱氣的牛奶咖啡,遞到薔蘼的手裏。
她抬眸,愣怔了一眼,不知道黑爵閻何時已經返回,走路永遠都無聲無息的,她剛剛想得太入神,所以沒有注意到,有些尷尬地接過:“謝謝!”
四處張望了一眼,不見小家夥的身影,她緊張道:“小澤呢?”
黑爵閻在她的身側坐了下來,自己也舉著一杯牛奶咖啡,唇角扯著柔和的弧度:“你別緊張,他還有好一會兒,臨時拉大大,要我回來拿衛生紙。”
想起小家夥一臉別扭地嘟噥要他拿紙的模樣,不禁好笑。突然覺得,小孩子其實也有童真逗趣的一麵,奇怪自己以前怎麼沒有發覺,反而覺得孩子是一種多餘的負累?
也難怪薔蘼會恨他當年逼她墮胎……隻不過,幸好一切都還在。
黑爵閻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裏不經意泄露出來的柔和,讓薔蘼一震。
她點點頭,嘴角情不自禁地勾起淺笑,她大概可以想象到小澤有多難為情的表情了,他最受不了人家看他拉大大了,這樣常常會讓他憋不出來,而這會,被迫要在黑爵閻麵前獻醜,估計那小子得糾結好一陣了,嗬嗬。
想著想著,她不經意就笑了。
那笑容,彷如暖春裏盛放的薔蘼,絕世而驚豔,卻又透著讓人難以自拔的神韻,讓黑爵閻不禁晃神。這麼真心的笑容,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心裏不禁柔軟起來,這個女人,果然是他的軟肋,慶幸自己終於發覺。
隻是,她的笑容裏,似乎有些疲倦。漂亮的黑眼睛下麵有些隱隱的疲倦的青痕。
“最近很累嗎?”
薔蘼一怔,不懂他為何如此問道,但最近確實是疲憊的,身心具疲,他不會知道,隻要有他在的地方,她就要時刻處於戰備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