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胤生在美國,長在美國。
不過,寧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這句古話他還是知道的。
所以,盡管他的心裏一直都有這個想法,陸逸之這叫生在福中不知福,若是唐暖心毫不猶豫地將那男人給休了,該是多麼大快人心的一件事啊!
他想是這麼想的,卻始終沒有說出來。
憋了許久,還是說了。
不值得?
唐暖心輕輕地揚了下唇角,然後順手將垂下來的長發拂過耳後。
她今天難得沒有挽頭發,而是將長發垂直披著,一頭青絲像是瀑布一樣流瀉下來,使她整個人看起來異常柔美。
她撫過這一頭長發,心裏的苦一點點暈下來。
“喬胤,你沒有真正地喜歡過一個人吧?如果有……你就會知道愛一個人不是去計較值不值得,隻看自己願不願意。”
“……”
喬胤竟被她一句話堵得無言以對起來。
值不值得!
願不願意!
這是個深奧的問題。
他偶爾也會在她心煩的時候傾聽她的心事,可是唐暖心平時總是一副天塌下來都能獨自撐起的樣子。
她這樣的女人,讓人感覺她是不會拘泥於小情小愛的。
可是,她卻甚少像現在這樣,這麼認真的,又略到著傷感的和他說起什麼愛不愛的問題,這簡直就不像她了。
喬胤心裏有些煩躁。
她的話這麼明白,無非就是告訴他,她愛陸逸之。
可是,陸逸之又有哪點值得她愛的?
他的這個問題到了嘴邊,還沒來得及問出口來,唐暖心忽然又問道:“喬胤,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
喬胤眼眸微眯,沉吟半晌後,吐出兩個字來,“記得。”
怎麼會不記得呢?
算起來,差不多兩年了吧?
他是個隨性的人,不僅不會就範去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也不想早早就去接手家族的相關事務。
那個時候,他也和現在一樣,滿世界亂跑。
那一次,是他剛遊完東南亞回來,到了G城轉機回美國,也就是那個時候在飛機上他們第一次見麵。
他第一次見她。
也是第一次見到一個女人哭得如此傷心欲絕的模樣。
後來,他才知道那時正值唐暖心婚後,本該新婚燕爾,她卻一個人離開了丈夫去陸氏集團在美國的分公司。
後來的後來,他們在美國時常見麵,這才熟絡起來。
兩個均陷入沉思之中,顯然是想到一快兒去了,唐暖心努力地去回想著當初的心情,那是一種形容不出來的苦。
現在,卻也不見得好到哪裏去。
她笑笑道:“你一定還記得當時我哭成了什麼樣兒吧?那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那樣大哭,就算全世界都在笑話我,我還是忍不住……
當時就想,我的婚姻沒有了,丈夫沒有了,我還管那麼多幹什麼?”
“……”
“當然,我也告訴自己,那也是我最後一次那樣哭,哭過了,就把該放下的都放下,我一個人好好生活,再也不理那個人了。”
“……”
“可是……”
她的話語忽然頓著,趁著未上菜之前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一口抿下去,原本幹涸的心才逐漸濕潤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