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暖心的臥室本來就不大。
現在多了個陸逸之,她竟有種擁擠的感覺。
她看著眼前醉意微醺的人,他本是她的丈夫,可是從親密的陌生,這樣飛速的轉變讓她自己都措手不及。
他們無數次像現在一樣對峙過。
可是,這一刻的疲憊,卻是前所未有。
她原本已經睡下了,卻被他強行吵醒,再麵對他強闖臥室,怒目相逼,她的心頭也有隱隱的怒火在跳動。
他憑什麼咄咄逼人呢?
她是真的不想看到他!
今天晚上,她的所作所為,言行舉止應該已經說明了一切,他卻偏偏還那麼不識相地找上門來招惹她。
再想起與他一同前來的霍霆和賀連城……
男人,是不是都這麼喜歡犯賤?
好好的時候不珍惜,他們永遠不懂有一個成語叫覆水難收。
哀莫大於心死,大抵就是這樣的。
她的心都已經死了。
和她的孩子一起,死在那天那場磅礴的大雨裏。
之後,她對這個男人更多的感覺就隻剩下厭惡和不耐煩。
這個時候,他還來幹什麼呢?
酒氣撲鼻,唐暖心下意識地皺了下鼻子,看著眼前眼眶發紅,醉意朦朧的男人,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她想,她應該心平氣和地和他說話。
她想,既然不愛了,就沒有劍拔弩張的必要。
以前會吵吵鬧鬧,那是因為他們是夫妻,時至今日,她已經找不到任何維係這份夫妻之情的東西了。
形同陌路,沒什麼好吵的。
她還要睡覺,她應該平靜地將他‘請’出去才對。
“陸逸之,你……”
她已經將後麵要說的話都已經醞釀好了,她還是堅持之前在陸宅和他說過的那番話,她並非故意躲避他,她隻是需要一段時間收拾自己的心情。
所以,請他先離開。
然而,她的話還沒說出口,他卻腳步淩亂地逼近兩步,她則本能地往後退,直到脊背抵在身後的牆壁上,退無可退。
“陸逸之!”
她依然是叫了他的名字。
隻不過,與剛才的那一聲相比,現在明顯多了一絲不耐煩。
他的目光卻直勾勾地鎖著她,他重重地喘息著,像是在極力壓抑著某種即將破湧而出的情緒。
“為什麼不來接我?”
“……”
“唐暖心,我問你為什麼不來接我?”
她隻不過是停頓了短暫的工夫而已,換來的卻是他提高了分貝的質問,正如今晚他們在陸宅吃飯的時候一樣。
他的臉上,劃過一絲受傷的情緒。
唐暖心將頭偏開,一邊將他的情緒排擠到心門之外,一邊告誡自己不要和喝醉的人一般見識。
她幾乎是想她所有的耐性都提前預支用光了一般。
平靜地道:“我不是讓洛晴去接你了嘛!”
她說完,抬起手來想要將他支開。
她不想要靠他這麼近,更不想讓他用一種壓迫的姿勢將她困住。
她被他困住,已經太多太多年……
忽然之間,累了。
所以,她那麼平靜地向他陳述這麼一個事實,卻沒想到換來他眼底更深的傷痛,他啞著嗓子,幾乎是嘶吼起來。
“唐暖心,你沒心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