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一生有許多的求不得,有許多的不得已。如今的徐令儀是後者。就如同她當初沒辦法生出來皇嗣一樣,她再愛鍾灝,在不願意與其他人共享自己的夫君,在不樂意鍾灝與別人有肌膚之親,也要咬碎了牙齒把別的女人送過去。
如今又是一樣的選擇。
這一刻,看著這個異域公主她忽然明白了,為什麼當年母親讓自己嫁給太子之後守住自己的心。因為不論是曾經的太子,還是如今的皇上。
都不單單的屬於自己,而是屬於這天下的子民。
他的胸懷裏麵從來都不能隻裝自己一個人,這樣他才能是個好皇帝,成為一代明君。“公主生的十分美麗呢,就好像是一隻雲雀一樣可愛。”
安陵青穿著一身大紅色的匈奴服飾,頭上的綠鬆石就好像是星星一樣點綴在她烏黑的長辮間。那明亮的大眼睛就好像是會說話的潭水。她聽見徐令儀的讚美,微微一笑,聲音就像是黃鸝一樣歡快:“真的嗎?我阿爸也常這樣說的。這樣的我要有這世上最好的男兒相配。”
聞言,徐令儀的嘴邊劃過一絲苦笑:“是麼?所以你阿爸才將你送來了?”
公主天真懵懂全然沒有看到徐令儀臉上的苦笑,隻是眯著月牙一樣的眼睛說道:“對呀,我阿爸說陛下是這個世上最好的男兒,所以我阿爸說什麼也要將我送來。”
安陵青回去的第二日,後宮的皇後懿旨頒布了下來封安陵青為安嬪居延繡宮。
鍾灝站在徐令儀的鳳鸞宮門前許久,沒有走進去。他怕看見徐令儀,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她許多許多。作為一個皇帝,他不曾失約過任何人,天子一言九鼎。
可是,當一個夫君,他已經對不起她許多許多。這樣沉重的愧疚甚至讓他連腳步都邁不動。滿天的大雪飄揚,他沒有讓太監打著傘,隻是站在那裏任由雪花飄落。
“嘎吱——”
門開了,是徐令儀身邊的大宮女走了出來,她走上前去朝著鍾灝行了禮起身說道:“娘娘說,請皇上進屋說話。外麵太冷了,小心凍著。”
剛進房間的時候,整個屋子裏麵哄著暖暖的花香讓鍾灝恍惚了好一會,那種香氣是淡淡的胡椒香氣。那是他們成親的時候,塗得椒房。他轉過身來看著走上前的徐令儀,以後身後被抱在奶媽懷中的女兒,心底忽然泛起了一陣極其複雜的情緒。愧疚,感動。
徐令儀輕輕的抬手撫掉他肩頭的雪花:“你在外麵站著做什麼,這樣的冷。再說了凍壞了身子多不合算。”
“對不起......”
“別說。別說對不起。”
纖細如同削蔥根一樣的手指輕輕的按住了鍾灝的嘴巴:“你是明君,我一不願意讓你我為了一己之私生靈塗炭。我們之間的事情,永遠都隻有你我。所以,夫妻之間是用不著對不起的。”
延繡宮是新修葺過得,雖然徐令儀盡力想讓這個宮殿看上去並不那麼簡陋,但是因為公主嫁進來的倉促,再加上這麼多年後宮一直都隻有皇後一人。所以延繡宮看上去十分的冷清。
雖然離鍾灝批改奏折的啟元殿比較近。但是鍾灝總是在鳳鸞宮的小書房裏批改奏折,因而安陵青真正能見皇上的機會並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