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坐著的兩三人中,臉上都是一派正氣,雖然所等之人並未到場,但都閑然自得,不急不躁,從容不迫。而席間一處看起來明顯是"眾星拱月”般的位置上,坐著一個銀絲白胡的老人,雖看起來年事已高,卻是嚴肅不已,精神十足。
侍童走上來殷勤地為白胡老人斟滿了茶盞,他擺了擺手示意所有侍從都下去,侍從們靜默無聲,放下手中事務,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
白胡老人打發走了所有的侍童,席上另外兩三個年輕的男子亦是不敢說什麼,其中的一個青衫男子一臉斟酌的表情沉吟了片刻,才用謹慎小心的語氣問道:"席大人,要不要派人去催一下未到的官員。”
座上被青衫男子稱為"席大人”的白胡老人睜開正在閉目養神的雙眸,露出一雙清明無比對的眸子。隻聽他聲音渾厚而莊重威嚴,"不必,今日在此,不必以官職相稱,隻當是友人間的常聚。”
他的話音剛落,微關著的大門外突然響起一道同樣渾厚正氣的聲音:"席大夫所言,看來是要將私自與朝中官員議會的罪名完完全全推脫掉啊!”
席間聽到門外挑釁的話語,卻是沒有絲毫怒意,反而嘴角微微勾起,起身。
而大門也是徐徐打開,隻見門外一位同那席大人年齡相仿的男子走進來,可是下巴間卻是沒有一絲胡渣,看起來一絲不苟,嚴禁不已。他身後跟著幾位正經十足的男子,仔細一數和席間空座剛好相同。
"陳大夫,你也按時出席了,若論有罪,你也難逃罪名!”那被稱為席大人的白胡老人一臉嚴肅的說著,微眯著如鷹般的眸子,氣場迅速蔓延出來,屋內的氣壓似乎變得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
那陳大夫亦是不甘示弱,毫不弱於席大人的氣場亦是蔓延開來,和對方那猛烈的氣勢狠狠對撞。兩邊跟著的幾個男子連呼吸都不敢太用力,見著兩人氣勢的對碰,卻好像正在經曆著一場槍林彈雨一般心驚膽顫。
幾息間,兩人蔓延開的氣勢同時收回,兩人臉上都不約而同的掛起一道淡淡微笑,就好像剛剛那暗地的較量沒有發生過一樣。
兩人如此快的變化讓跟著的人心驚,都不約而同的抬手抹了抹額間的冷汗。
而那席間的席大人臉上依舊是那看起來十分和善的笑容,見門前幾人站著,麵麵相覷之下,席大人做了個"請"的動作,那陳大人亦是點點頭,帶著身後幾人入了座。
被稱為陳大人的男子剛剛落座,便舉起案上隻有著餘溫的香茶到鼻間輕轉一圈,細細聞過那還殘留著淡淡的香氣,又慢慢將茶盞放下,開口道:"席大夫,你我也算是朝堂上爭鬥多年的老朋友了,今日約著爾等數位朝中官員私下交集會議,可是有什麼大事,如果隻是讓我們來喝杯香茶,說說閑話,我們可不願意擔這殺頭罪名的風險。”他的話說得很清楚,示意那些客套鋪墊的話就不用說了,直接開門見山吧。
如這陳大夫所言,屋內的這數人的確都是朝中官員。鳳邯國規定朝中官員不得私下結交聚會,形成黨派,輕者革職查辦,重者處以死刑。
而今日這席子便是由那席容燁席大夫辦的。席容燁和那方才進來的陳大夫陳子建都是朝中多年已封了大夫的官員。早在先帝之時,這兩人就已經在朝中效勞了,更是當今皇上登基之時的重要元勳,可以說是看著當今聖上長大的。
兩人雖都是朝中重臣,但是從年輕時開始,兩人就常常意見不合,頗有爭執,可以算是朝堂議政上的“敵人”,兩人所思想的朝政方麵可以說是格格不入,甚至是所謂的"刀槍相對"。
數年前,朝中眾位依舊在世的老元勳都已經年事已高,也不適合如此操勞,皇上感念數位多年來對鳳邯的操勞和忠心,特勻他們不必前去議政,但卻保留著身上原有的官職和官品,領著相同的俸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