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馬車裏匆匆忙忙的往回趕,一路上莫失還在啜泣著,我安靜的出著神。
那是一種非常詭異的感覺,當我看完北堂悅之後,心中的絕望散了大半,因為我知道北堂悅是最想我好好生活的,隻是我有些不知所措,有些暗惱於這生活給我帶來無盡的悲傷。
我很迷茫,不知道接下來的人生要做些什麼,我沒有辦法假裝若無其事的重新回到歐陽破的身邊,當然同時我也沒有辦法徹底跟我成為殺手的前半生所告別。
我明白我犯下了多少過錯,我不是怯懦的隻會逃避的人,我知道我應該承擔起我的那份責任,甚至是北堂悅的那份責任,隻是這份責任又要如何去承擔呢?
對麵的北堂烈看著我懊惱的樣子,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開口:“姐姐,您怎麼了?是覺得哪裏不舒服嗎?”
我看著北堂烈笑了笑說:“沒有,我很好。”我隻是對自己有些迷茫了,我沒有辦法裝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雖然我知道北堂悅希望我好,我不應該放棄自己的人生,但是那些事情畢竟已經發生了呀,怎麼可能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呢?
“嘎吱!”馬車突然急速的停了下來,我猝不及防的身體向旁邊歪去,眼見著就要摔倒,被北堂烈眼明手快的扶了起來。
我疑惑的坐直,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馬車會突然停了下來,北堂烈安撫的看了看我說:“姐姐,你在這裏坐著等一會,我看看外麵發生了什麼?”
我點點頭,看著北堂烈走了出去,忍不住掀開了馬車車窗旁邊的簾子,就看見對麵一片素白,這是……我閉上了眼睛,看來我們正好撞上了人家出殯,怪不得馬車停了下來。
我見到外麵是這番情景,正想要發下車窗,突然聽到了有人敲擊馬車車壁的聲音,驚愕的抬頭,看見的是一個身形佝僂,衣服襤褸的老人,那個老人抬頭看著我眼裏都是乞求。
我看著老人汙濁的眼睛和臉頰,那裏裝滿了希冀,隻是端看那老人皮膚的顏色,我便知道他隻怕是沒有多長時日了,我擅長毒,亦擅長醫,隻一眼,我便知道這老人已經病了許久,餓了許久。
我不忍心的開口:“老人家,您怎麼一個人在這裏,你的家人呢?”你的子女呢?怎麼讓您一個人流落到這個地步。
老人看著我嘴唇顫了顫,含糊不清的說:“他們……他們……忙,窮,沒時間……沒錢管我,我……一個人管自己,貴人,我想跟您借一點錢……希望……”
我摸了摸自己的身上,我這身上是一點銀錢都不帶的,我知道就算是現在我將這銀錢給了老人,這錢老人未必會花上,一旦他變得有錢,他那些吸血的兒女又會圍了上來,但是我沒有辦法放老人一個人在此。
我看著老人笑了笑,將衣袖上金子做的流蘇拽了下來,遞給了老人,這些金子治不了老人的病,他的病無藥可治,但是總算是能夠讓他最後生活的好一些。
老人驚愕的看著手上的金子,跪在了地上說:“謝謝恩人,謝謝恩人。”
我擺擺手,放下了車簾。
我靠在馬車的車壁上,閉上了眼睛,不知道什麼時候北堂烈重新上了馬車,馬車重新行使起來,但是我卻無心留意這些。
我心裏生出一個大膽的願望,我想要一個人在這江山好好的走走,一是我想要實現北堂悅的願望,她想要好好的看看這個世界,看遍所有的美景,吃遍所有的美食,玩遍所有好玩的遊戲,我想要代替她去看一看玩一玩。
二是我和北堂悅雖然不想成為殺手,但是到底殺了太多太多的人,不管這是不是出於我們的自願,我們都做了太多的錯事。我會毒,重要的是,因此我會醫,我想要為我們做的這些錯事贖罪。
我想要救治那些被命運逼的無奈的人,我想要幫助他們,我知道這個願望很蠢,但是我真的擔心北堂悅沒辦法好好的離開,我害怕她要為這些錯事贖罪,我想要讓我的小妹妹幹幹淨淨,善良的離開,她所有的罪孽都由我一個人承擔。
還有最後一個出於私心裏,我們有辦法生活在離皇宮,離歐陽破很近的地方,我沒有辦法麵對他,因為我無法控製我心裏的愛,而一旦遠離他,我就可以毫無顧忌的繼續愛他,繼續思念他了,我知道我是自私的,但是我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我想,對於歐陽破來說,他也需要沒有我羈絆他的時間,他要一個人劈荊斬棘,鞏固自己的皇權,他會成為英明的這個世界的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