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身,握住我的腳踝,輕笑道,“這個傷口,是當年劃傷的,很深。你當時哭的特別厲害,家庭醫生說了會留疤後,你哭的更厲害了。”
我把腿盤到床上,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當真有一個傷口,隻不過很淺,平時很難注意到。
我嘀咕了一聲,“還真有。”
他抱住我,“所以不用擔心,一個、兩個巧合也許是巧合,但不可能同時出現這麼多巧合。”
我的心漸漸安定下來,隔著睡衣,也能感受他手掌冰涼的溫度,於是推了推他,“快去睡覺吧,我也困了。”
他順著我的力氣鬆開了,眼神閃過一絲黯淡,“好,睡下吧,我給你關燈。”
我點點頭,鑽進被子裏,幫我把被子往上扯了扯,抬手摁了下床頭的開關。
一瞬間,我什麼都看不見,隻聽得到彼此的呼吸聲,我輕聲道,“快去睡吧。”
他低“嗯”了一聲,隨後,低沉的聲音劃過黑暗與寂靜,“小惜,我知道曾經帶給你的那些傷害,你很難就這麼釋懷。我會努力,也會等,等你願意再次對我敞開心門的那一天。”
話落,他的氣息貼近,綿軟的雙唇落在我的額頭,“這些年,是我錯了。”
我閉上眼睛,眼淚悄無聲息的流了出來,突然覺得,好像一切的委屈和難過都有了意義。
我暗罵自己不爭氣,他三言兩語我就不自覺的想要繳械投降。
良久,直到傳來輕輕的關門聲響,我才睜開眼睛,滿腦子,都是他剛才所說的話。
他說,我會努力,也會等。
他說,這些年,是我錯了。
我肩膀微微顫抖,想起初次見到他的那一天。
忽然在想,如果小時候我沒有被葉曼葶的媽媽丟掉,我和他之間,大抵就沒有這些磨難、誤會,也許一切都會像我脖子上的吊墜一樣,完美無瑕。
可是,人生從來沒有假設。
次日,房門被人敲響,我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爬起來坐在床上,有些疑惑,傅景越進我房間是不會敲門的。
“小惜,起來了。”是葉珩的聲音。
我抓了抓頭發,“啊,你進來吧,門沒反鎖。”
他擰開門走進來,穿著一身休閑裝,個高腿長,氣質無可挑剔。
我問,“你怎麼過來了?”
他一手抄在兜裏,“去醫院拿鑒定結果,景越不放心你一個人,讓我過來接你。”
我下床穿上拖鞋,“他呢?”
“景城新開盤的那個樓盤,出了點事,他今天淩晨就飛過去了。”
他的語氣好像是在說一件小事,但我下意識感覺不對勁,“漏水的事麼,昨天他已經召開緊急會議,出了解決方案了,怎麼還要連夜趕過去。”
葉珩視線瞥向窗外,輕咳了幾聲,“這個他沒細說,你去洗漱吧,奶奶也在樓下等你。”
我連忙往洗手間跑,“你怎麼不早說!”
他笑,“慢點,不著急。”
乒裏乓啷——
我用最快的速度洗漱完,換好衣服和他一起下樓。
葉老太太正坐在樓下沙發上,環顧著我和傅景越的這個沒有什麼煙火氣的家。
我緊張的捏了捏衣角,“葉奶奶,您來了。”
她點了點頭,打量了我許久,“走吧。”
她領頭先走了出去,葉珩可能是怕我多想,說道,“奶奶失望過很多次,以前她總是對有可能是你的人,特別好,後來確認不是你之後,她又會難過很長時間。”
我很理解奶奶的想法,因為我自己也是這樣,但是期待太過,麵對失望時無所適從。
我眼眶熱了熱,“希望這次不要讓奶奶失望。”
原本,在傅景越昨晚那麼和我說了之後,我已經不擔心了,可是,此時此時,心又再一次提到了嗓子眼。
特別是到醫院領取結果,葉珩拿著結果看的時候,我甚至低下頭,不敢去看他的表情,覺得整個人都繃成了一根弦,緊張的連呼吸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