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有求於自己,也從不會這般,他……完全不知道今天的嚴端究竟是吃錯了什麼藥。
“阿,阿端,你今天早上出門的時候沒有吃藥吧?”
言下之意很明顯,男人認為嚴端是吃錯了藥。
嚴端聽到這句話之後,原本一直嬉笑著的臉瞬間沒有了任何表情,看上去甚至帶著幾分慍怒,他挑了挑眉,勾了勾唇,努力的擠出來了一個字。
“哦?”
並沒有任何其他的言語,但僅僅就是這樣的一個字,已經讓得電話那頭的男人害怕。
但在害怕之前,他更多的則是塵埃落定的安心。
長長的從嘴巴裏麵呼出來了一口氣,男人這才將原本放在自己床頭抽屜裏的那一大疊資料拿了出來,拍了拍上麵根本不存在的灰塵,裝模作樣的清了清嗓子。
嚴端堵住自己的另外一邊耳朵,努力的聽著電話那頭傳過來的所有聲響。
在聽到這一長串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些什麼的聲音之後,嚴端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所有的耐心,他深呼了好幾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好幾個字很是勉強地從牙縫裏麵蹦了出來。
“你到底是在幹些什麼?悉悉索索的,是準備考驗我的聽力嗎。”
雖然一直都努力的笑著說這些話,但嚴端整張臉卻早就已經冷了下來。
“咳咳。”又一次的清了清自己的嗓子,他努力的在嚴端開口之前搶先一步開口道。
“有關於嚴磊兩次想要置你於死地的證據,我並沒有收集到多少,況且都很零碎,完全沒有辦法拚湊成一個完整的時間線以說服警方,讓他們相信嚴磊早就已經觸犯到了故意傷人罪,甚至是蓄意謀殺罪。”
頓了頓,男人似乎並沒有任何要等嚴端有所反應的意思,便自顧自的繼續開口說道。
“至於那個老頭的資料,我早就已經幫你調查的一清二楚了,他是一個獨居老人,老伴早早的就過世了,子女都有些不大爭氣,憑借著自己家裏麵有錢,整日揮霍無度,所以老頭這才決定凍結自己的大部分資產,並且一個人搬出豪宅,轉而住在鄉村裏麵,每天就種種花澆澆水,過著閑雲野鶴的生活……”
“停停停!”
滿心期待的聽著男人說了好大一串的廢話,嚴端連忙叫停,整張臉上寫滿了極度的不耐煩,他隨意的瞥了一眼自己旁邊那塊鍾表之上顯示的時間,秒針不停的旋轉著,每走一下,就代表著他的機會又少了一成,嚴端情不自禁地高高皺起了自己的眉頭。
奈何他並沒有任何的時間去查閱這些資料,所以他隻得冷靜了一下便繼續道。
“有關於那位老人家的生平事跡,我並不是特別的想要了解,我隻想知道他究竟喜歡有什麼才華的人?去找他的人,除了商人以外,總歸是有一些有才華的人的,即使利欲熏心,也會在他麵前藏起鋒芒,可為何始終沒有人能夠過得了他心裏的那一道關卡呢?”
嚴端在向爺爺要到這個職位之前就特意的去了解了一下那位老人的喜好,可資料上顯示的那些人盡皆知的東西和空白也沒什麼兩樣。
據說老人曾經有過一個特別深愛的愛人,可愛人去世早,他收斂起了自己原本的那些他愛人並不喜歡的習慣,在深山老林裏麵過著隱居高人的生活,將愛人的也轉移到了附近,每天都與一塊墓碑作伴,徹底的與世隔絕。
沒事的時候就愛去墓碑前麵坐著,有時候一坐就是一整天。
但這些資料都是隨手可以查閱得到的,他知道,那些過往的失敗者也肯定知道。
所以,很顯然他知道的都是老人不太願意提起的話題。
“……據說老人年輕的時候和自己的妻子關係並不是特別好,因為家族聯姻的關係,他一開始極度的排斥這個妻子的存在,可有了這個孩子之後,他逐漸發現自己也許對妻子不是一點感情都沒有的,可是當他想要真正對她好的時候,她卻因為一次空難永遠的離開了。”
……
突然沉默了,一些濕潤溫熱的東西順著微微閉著的眼眶滑落了出來,嚴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被哪一句話深深的觸動到了。
也許是那句家族聯姻,又或者,是那個佳人已逝。
直到千帆過盡,佳人已逝,他才恍然大悟,驚覺於自己的真心,餘生不想要再去理會俗世裏麵的燈紅酒綠,隻是想要靜靜的泡上一壺茶,與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在一起。
嚴端突然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了解他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