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
用力地吸了吸鼻子，擦了擦還沒有來得及從眼眶當中滑落出來的晶瑩，許薈芸一個不小心竟然濕了眼眶，她裝作無意的從背包裏麵取出紙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那些已經悄然淌下來的眼淚，緩緩的背過身去，輕聲開口。
“那就麻煩你幫我把這個水晶娃娃包起來吧，我想要把它送給一個人。”
“......好。”就在許薈芸背過身去的那一瞬間，她隱約的看見了女人的臉。
那是一張早就已經因為眼淚花了妝的臉，那是一張早就已經因為歲月的無情而留下了痕跡的臉，那是一張她記憶當中仿佛出現過的臉。
始終還是覺得他們兩個在哪裏碰過麵，店主努力的回想著。
“你，似乎是在努力的回想著自己究竟是在哪裏見過我吧？”
許薈芸也不是一個傻子，在浮沉的商海之中遊刃有餘了這麼多年，她早就已經學會了察言觀色，而如今，店主那逐漸放空的眼神已經在無形之中表露出了她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她，在思考著自己究竟是誰。
“......沒，沒有哇。”被許薈芸戳穿自己心中的想法，店主顯得有些難堪，她下意識地撓了撓自己的腦袋，吐了吐舌，做出了一個有些調皮的表情，不再始終與思考麵前的人究竟是在哪裏見到過，轉頭去櫃台的抽屜裏麵拿了一個嶄新的手套，她輕輕地將那個水晶娃娃放在盒子裏麵，小心翼翼地將盒子裏麵的所有東西都整理整齊，用包裝紙包裝好之後，這才交給許薈芸。
“謝謝。”
從頭到尾沒有再抬起頭看過店主一眼，許薈芸也說不出自己究竟是為什麼不願意讓她看見自己的這張臉，先不說這張臉早就已經因為眼淚花了妝，即使是裝扮得精美，內殼裏麵也有一些東西早就已經徹底的腐蝕掉了。
所以，大概是，許薈芸害怕被別人看出她光鮮亮麗的外表之下，早就已經悄悄腐蝕的內心，與其這樣，不如讓別人用看一個小醜的心情來看待自己，至少，沒有人會有多餘的耐心去透過一個小醜的外表去看他的內心。
正如，小醜永遠都在盡自己的努力帶給所有的觀眾快樂，即使，別人隻是嘲笑他，
“喂？”剛剛推開禮品店的門，牆上掛著的風鈴悄悄地落在她的肩膀之上，碰撞發出一陣又一陣清脆悅耳的響聲，電話那頭的人迅速反應過來。
“阿姨，你現在是不是在小潔最喜歡的那個禮品店裏麵？”
！！！
何睿明才剛剛開口，風鈴的聲音就透過電話聽筒傳了過來。
即使是如此，許薈芸也始終沒有想通，隻是一個簡單的風鈴響聲，他為什麼就能那麼準確地猜出來自己如今所在的位置呢？
愣在原地，遲遲都沒有開口接下這個話茬。
也許實在是兩個人抱著電話就這樣沉默了太久，何睿明低頭輕笑著。
“阿姨是不是很好奇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在那個禮品店？尤其是在我隻是簡單的聽到了一個風鈴聲的情況之下。”
......
一下子就被何睿明戳穿了自己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許薈芸突然感覺有些無地自容。
撓了撓自己的太陽穴附近，輕咳了兩聲，許薈芸開口道。
“這種事情一向都是自願的，你要說便說，不說我也沒有辦法逼迫你。”
......好不容易有了一種總算是在某事上讓許薈芸啞口無言的感覺，胸中滿滿的自豪感在聽到女人說出口的那句話的時候被瞬間澆熄。
其實他也並不是一個神通廣大的人，並沒有擁有千裏眼，順風耳。
楚皎潔每次回家的時候都會經過那個禮品店，雖然她從來都不開口說什麼，但每次隻要一經過那裏，她便會將所有的注意力都轉到窗外，即使是車裏麵播放著她最愛聽的歌，也完全沒有任何辦法可以將她的注意力轉回到自己這裏。
漸漸的，何睿明也就記住了這個地方。
他回家的時候明明不用經過那裏，但，他總是愛開車的時候繞一圈特意的經過那裏，有的時候會在那附近待上好長的一段時間，客流量並不是特別大，但他幾乎每次都能夠聽見那個風鈴響起的清脆的聲音，攜帶著午後的微風，這讓人無端地生出了一種沁入心脾的錯覺。
仿佛，隻要在這裏靜靜地坐上一段時間，便可以逐漸的遺忘那些在城市之中所享受到的喧囂，所遭受到的那些勾心鬥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