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死人的照片才會被印在墓碑上麵！
但村長…他還活生生地站在我們麵前，手裏拿著沒有點燃的煙杆子，在一旁當指揮。
他既然還活著，又怎麼會有他的墳墓？
我的好奇心頓時被全勾了起來，忍不住想近前看個究竟。
許晴知道我的心思，小聲說：“你小心點。”
我點點頭，手腳並用地趴在地上，慢慢地借著夜色往墓碑靠近。
我這也算是藝高人膽大了，那墓碑雖然離得不遠，但那邊可沒有野草叢能藏身，一個不當心，就會被村長那夥人發現的。
原本以為蘇不臣會阻攔我，但他卻在自己的位置上蹲得好好的，隻兩眼灼灼地盯著村長那邊，見我回頭打量他，還衝我一笑，說；“要不師弟不用去，我去？”
我說：“不用，我去。”
就蘇不臣這個誰也把握不住的瘋子，他願意安安生生地待著，就是最大的幫忙了。
當下我再不遲疑，蘇不臣明顯也是希望我走這麼一趟的，也是，現在越是摸清楚這地方，對他越有利。
我一路爬過去的姿勢當然算不上好看，甚至稱得上是狼狽了，不過這種時候，好看不能當飯吃，最重要的是安全。
我運氣不錯，一路爬到目標前麵，始終沒有被村長他們發現。
墓碑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我自然看得更清楚了，那確確實實就是村長的照片，除非天底下還會有第二個長成這樣子的人，亦或是村長有一個早逝的雙胞胎。
仔細打量過後，我心裏有了個猜測，若說照片和村長有什麼不一樣，恐怕就是年齡了，照片上的村長年輕很多，很明顯，這張照片絕不是近階段拍的，恐怕要往前推幾年。
再聯想到蘇不臣所說的十年一次拜山神，我不得不猜測這張遺照拍的其實是十年前的照片。
這算什麼古怪規矩，人沒死，先把自己的墳墓給準備起來了？而且還是全套的？
墓碑沒有生年也沒有卒年，隻有一張遺照和一行字，張山海之墓。
恐怕這個張山海就是村長的名字了。
“手腳輕一點。”不遠處傳來村長的聲音。
這感覺委實古怪，我身邊是村長的墳墓，墓碑上有他的照片，刻著他的名字，而與此同時，他本人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麵前，我還能聽到他的聲音。
這一瞬間，就像陰陽界限完全消失似的。
“唐鬆這孩子可惜了，沒有福分。”還是村長的聲音。
我忍不住眯起眼，仔細往那頭看了一眼，恰好看到幾個人抬著的人偶腦袋往後仰，那張臉頓時被我看了個正著。
噗通！
我幾乎聽到自己的心髒重重地漏跳了一拍。
那個人偶…長得和小唐一模一樣！
不，一模一樣已經不能形容了，它給人的感覺…就是小唐。
我還想再看一眼，但村長已經嗬斥道：“怎麼搞的，連抬人都抬不穩？”
方才手滑的人連連道歉，小心翼翼地拖著人偶的腦袋，將布做的人偶放進嶄新的棺材裏，和小唐的屍體待在一塊兒。
村長繞著棺材走了一圈，滿意地點點頭，說：“行了，落葬吧。”
然後他們先將剛才從土裏起出來的舊棺材重新放進挖出來的墓坑裏麵，接著將裝有屍體和人偶的新棺材放進舊棺材裏。
直到此時我才發現，原來那舊棺材恰恰好比新棺材大一圈，新棺材放進去嚴私密和，一層套著一層，就像原本就是這樣的設計似的。
“灑土。”
村人再次拿起了鐵鍬，一鍬一鍬地把泥土灑向棺材，我也不變換方向，仍然維持著來時的姿勢，手腳並用地往後爬。
一直爬回到藏身的地方，我才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看來師弟有了大發現。”蘇不臣眯了眯眼睛，說道。
我擺擺手，心知他可能是擔心我藏著發現不肯跟他說。
隻能說他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自己跟人提合作，結果藏著掖著，現在深怕我也這麼做。
我把剛才看到的事情說了一遍，尤其強調了小唐棺材裏拿出來的那個用布做的人偶。
“太活靈活現了，如果不是能看得出他的材質，光是那張臉，完全可以說是活人。”
許晴低聲喃喃道：“他們這個村子…越來越古怪了。”
蘇不臣說：“我曾經看到過一種術法，可以將人的一魂一魄抽出來，投入到人偶裏麵，那人偶之後就能跟活人一樣行動自如，那張臉看上去也與常人無異，穿上衣服帶上帽子，就算是行走在街上，恐怕也沒人能發現他的異樣。”